窗外黄包车的铃铛声隐约传来。阿九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兰花的帕子,“这是在太太枕头下找到的。”帕子展开,里面裹着一片干枯的药渣。阿九的声音压得极低,“德医化验过了,药渣里红花足以让一个孕妇大量出血而亡。”顾承煊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他扶住床柱,指腹触到黎染临死前挣扎时,抓挠留下的血迹。不久前,他在这张床上抱着她冰冷的身体。顾承煊的声音很嘶哑,“去查查太太难产那晚...所有经手的大夫、丫鬟,一个不漏。”
一叠电报,足足十二封的控诉。
有余芊芊故意在黎染面前展示顾承煊送的翡翠镯子,暗示那是正室才能佩戴的成色。
有收买顾家老婆子偷换黎染治疗肺痨的西药,换成毫无用处的草药渣子。
还有这半年来,指使府中下人在送饭时故意克扣份例,把剩菜冷饭端给正房太太。
最末那张,是从租界医院偷抄的病历——
【黎氏肺痨晚期,已出现咯血症状,恐时日无多。】
顾承煊捏着电报的手微微发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可查实了?”
副官林武单膝跪地:“属下拿性命担保,字字属实!”
死寂笼罩房间。
窗外黄包车的铃铛声隐约传来。
阿九顿了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兰花的帕子,“这是在太太枕头下找到的。”
帕子展开,里面裹着一片干枯的药渣。
阿九的声音压得极低,“德医化验过了,药渣里红花足以让一个孕妇大量出血而亡。”
顾承煊猛地站起身,眼前一阵发黑。
他扶住床柱,指腹触到黎染临死前挣扎时,抓挠留下的血迹。
不久前,他在这张床上抱着她冰冷的身体。
顾承煊的声音很嘶哑,“去查查太太难产那晚...所有经手的大夫、丫鬟,一个不漏。”
过了几秒,他的声音恢复平静。
“余芊芊现在在哪?”
“在、在花厅听评弹......”
阿九话未说完,顾承煊已经拔出配枪冲了出去。
花厅里琵琶声叮咚作响。
余芊芊穿着杏红色苏绣旗袍,正捏着嗓子唱《秦淮景》。
看见顾承煊进来,她眼睛一亮:“承煊哥哥!你终于......”
枪口抵上她眉心。
顾承煊把尸检报告摔在她脸上,“你最好解释一下。否则下一颗子弹会从你太阳穴穿过去。”
余芊芊脸色煞白,手指颤抖着捡起报告:“这、这是栽赃!我怎么可能害姐姐......”
顾承煊又扔出药渣。
“那这个呢?”
余芊芊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突然扑通跪下,抱住顾承煊的腿:“是接生婆!一定是那个老货自作主张!承煊哥哥你知道的,我最敬重姐姐......”
顾承煊冷笑一声,朝门外喝道:“带进来!”
两个侍卫拖进来一个五花大绑的老妇人。
接生婆额头上还渗着血,一见余芊芊就哭喊起来:“余小姐!您可得救救老身啊!明明是您说太太挡了您的路,让老身在药里加料......”
“你血口喷人!”
余芊芊尖叫着要扑过去,被顾承煊一把拽住头发。
阿九带着个丫鬟进来,“还有这个。”
小丫头吓得直哆嗦,“小的、小的亲眼看见余姨娘把一包东西交给接生婆......”
余芊芊突然安静下来。
她慢慢整理好散乱的鬓发,嘴角竟浮起一丝诡异的笑。
“好啊,既然你们都看见了......”
她转向顾承煊,眼中闪着疯狂的光,“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太太背着你做了什么?她和燕京大学那些革命党......”
“啪!“
顾承煊的耳光把她打得歪倒在茶几上,一套茶具哗啦啦碎了一地。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阿九,把余小姐”请”到小黑屋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去。”
小黑屋多年无人居住,窗纸破败,冷风呼啸。
余芊芊被两个粗使婆子拖在地上带走时,还在嘶声尖叫:“顾承煊!你忘了是谁在你最落魄时陪着你?那个黎染除了一张文凭还有什么!”
顾承煊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
看到《燕京学报》字样,余芊芊的脸色彻底变了。
这是黎染发表在大学刊物上的译作集,当时余芊芊在旁边添了句:“妇道人家抛头露面,不成体统。姐姐怕是忘了为人妻的本分。”
顾承煊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铅笔写着几行小字:“余氏与日本商会往来密切,承煊近来军火屡遭拦截,恐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