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答案是什么?”班兴儒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她。展新月又一次捂嘴提示,“选C。”“C。”林嘉一答。班主任的脸色终于恢复如常。谢天谢地,多亏了展新月她才逃过一劫,林嘉一在心中暗自庆幸。“接下来,我们开始讲解昨天布置的作业,大家拿出卷三。”卷三?!不是卷一或者卷二吗?林嘉一有种不祥的感觉。“班长。”班兴儒发号施令。“到!”展新月立即起立。“去检查一下大家卷三完成情况,我倒要看看有哪些同学在偷懒。”班兴儒用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逐一审视着全班同学,似乎早就料到些什么。
课堂上,一阵清脆尖锐的手机铃声响起,将沉睡中的林嘉一从睡梦中唤醒。 第七中学高三8班的班主任班兴儒正声音嘹亮地跟同学们讲解物理题,“下面关于光的波粒二象性的说法中,正确的是C。光的波长越长,其波动性越显著;波长越短,其粒子性越显著。” 随着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将凌厉的目光扫视底下的所有同学。目力所及之处,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林嘉一。” 林嘉一睡眼惺忪,凌乱的头发遮掩了大半边脸。她微皱着眉头,心中一阵恼意,怎么连晚上做梦都能梦见这位可怕的班主任。 快要高考了,她其他科目成绩还算稳定,除了物理,班主任为此找她谈过好几次。为了考上理想的大学,她也一直拼命刷物理题。这不,整个晚上都做完两套卷子了,万万没想到,令她闻风丧胆的班主任在梦里都不肯放过她。 手机铃声依旧响个不停,她这才想起要关掉手机闹钟。这款手机是哥哥为她准备的18岁成人礼,只不过她并没有等到生日那天,哥哥爬山过程发生了意外,礼物是妈妈最近收拾哥哥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林嘉一!”班兴儒的声音再度响起,听起来格外尖锐,裹挟着愤怒、不满,好像这是他平生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说完,便朝着林嘉一的位置走去。 班主任的声音很快驱散了她的疲惫与倦意,她不由心头一颤,眼皮就像蝴蝶展翅一般猛得睁开。起初视线有些模糊,仅仅隔了几秒钟,那层如水汽般的迷雾渐渐散去,班主任的面庞由一个模糊的轮廓变成4k高清画质。 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卧室的书桌上,怎么出现在课堂上了? 虽说一头雾水,但是面对强势的班主任,她本能地站了起来。 “交出来!”这声音格外有威严,令人不敢不服从。 林嘉一很快从书包里找到了响个不停的手机,是哥哥送给她的那部。 她迟疑了一会,自己怎么把这部新手机带到学校来了? 还没缓过神,手机已经被没收了。 她像个被霜打的茄子,正准备坐下,不料正走向讲台的班兴儒像是后背长了双眼睛一样,“让你坐下了吗?来,…
课堂上,一阵清脆尖锐的手机铃声响起,将沉睡中的林嘉一从睡梦中唤醒。
第七中学高三 8 班的班主任班兴儒正声音嘹亮地跟同学们讲解物理题,“下面关于光的波粒二象性的说法中,正确的是 C。光的波长越长,其波动性越显著;波长越短,其粒子性越显著。”
随着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转而将凌厉的目光扫视底下的所有同学。目力所及之处,很快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林嘉一。”
林嘉一睡眼惺忪,凌乱的头发遮掩了大半边脸。她微皱着眉头,心中一阵恼意,怎么连晚上做梦都能梦见这位可怕的班主任。
快要高考了,她其他科目成绩还算稳定,除了物理,班主任为此找她谈过好几次。为了考上理想的大学,她也一直拼命刷物理题。这不,整个晚上都做完两套卷子了,万万没想到,令她闻风丧胆的班主任在梦里都不肯放过她。
手机铃声依旧响个不停,她这才想起要关掉手机闹钟。这款手机是哥哥为她准备的 18 岁成人礼,只不过她并没有等到生日那天,哥哥爬山过程发生了意外,礼物是妈妈最近收拾哥哥遗物的时候发现的。
“林嘉一!”班兴儒的声音再度响起,听起来格外尖锐,裹挟着愤怒、不满,好像这是他平生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学生。
说完,便朝着林嘉一的位置走去。
班主任的声音很快驱散了她的疲惫与倦意,她不由心头一颤,眼皮就像蝴蝶展翅一般猛得睁开。起初视线有些模糊,仅仅隔了几秒钟,那层如水汽般的迷雾渐渐散去,班主任的面庞由一个模糊的轮廓变成 4k 高清画质。
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卧室的书桌上,怎么出现在课堂上了?
虽说一头雾水,但是面对强势的班主任,她本能地站了起来。
“交出来!”这声音格外有威严,令人不敢不服从。
林嘉一很快从书包里找到了响个不停的手机,是哥哥送给她的那部。
她迟疑了一会,自己怎么把这部新手机带到学校来了?
还没缓过神,手机已经被没收了。
她像个被霜打的茄子,正准备坐下,不料正走向讲台的班兴儒像是后背长了双眼睛一样,“让你坐下了吗?来,说说,刚才我讲到哪了?”
林嘉一手忙脚乱地望着课桌上放着的好几套试卷,她也不知道老师讲到哪了。好在坐在自己前排的展新月捂着嘴悄声提示她,“选择题最后一题。”
有了好朋友的提醒,林嘉一振作精神,“选择题最后一题。”
“正确答案是什么?”班兴儒并未打算就此放过她。
展新月又一次捂嘴提示,“选 C。”
“C。”林嘉一答。
班主任的脸色终于恢复如常。
谢天谢地,多亏了展新月她才逃过一劫,林嘉一在心中暗自庆幸。
“接下来,我们开始讲解昨天布置的作业,大家拿出卷三。”
卷三?!
不是卷一或者卷二吗?
林嘉一有种不祥的感觉。
“班长。”班兴儒发号施令。
“到!”展新月立即起立。
“去检查一下大家卷三完成情况,我倒要看看有哪些同学在偷懒。”班兴儒用那洞悉一切的目光逐一审视着全班同学,似乎早就料到些什么。
林嘉一这回如五雷轰顶,自己一直以为是做卷一和卷二,一口气将两套试卷都做完了,唯独卷三还是一片空白。
很快,展新月已经检查到林嘉一了,发现她的空白卷,正处于为难之际。
林嘉一小声解释道,“我不知道要做卷三,我把卷一和卷二都做完了。”
“老师布置的是卷三。”展新月轻声叹了口气。
班兴儒那如探照灯一般的眼睛很快发现了猫腻,“怎么?还真有人没做啊?”
展新月很快替林嘉一解释起来。
班兴儒的目光如锋利的柳叶刀,直接打断展新月的话。他对林嘉一的耐心已经不多了,几乎懒得废话,“去,门口走廊站着。”
林嘉一愣了好长一会,她从小到大虽说成绩不是最好,但也算优秀,从来没有遭到老师的处罚。她想为自己做最后的申辩,“老师,我不是偷懒,我以为布置的是另两套卷子。”
可是她的解释在班主任眼中是狡辩,他重重地将粉笔摔在讲台上,声色俱厉道,“门口走廊给我站着去,下堂课接着站!”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林嘉一的眼泪几乎就要涌出来。她想着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从哥哥出事之后,所有一切都乱了套。她真的没有偷懒,事实上拼了命学习,她想考上理想的大学,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罚站,她委屈得眼泪直掉。
很快,另一个倒霉鬼傅旭东也被班主任勒令罚站。
与林嘉一不同的是,傅旭东是嬉皮笑脸走出来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又像往常一样伸手摸了下林嘉一的头,知道她心里委屈,摸头的动作轻了不少。
林嘉一与傅旭东从小就认识,他们小时候还上过同一所幼儿园。小时候的林嘉一,为了帮助被人欺负的展新月,在幼儿园将一位小哥哥打哭了,那人正是傅旭东。
不过现在林嘉一想把傅旭东打哭是不可能了,他现在长着一米九的大高个。因为发育太好,长年累月只能坐最后一排。即便是这样,还是因为腿太长总是踢到前排的凳子。
傅旭东因为复读了一年,这次跟林嘉一成了同班同学。看见她眼眶还通红的,安慰道,“多大点事,我不也把卷子弄丢了。”
“那能一样吗?”林嘉一因为刚才哭过嗓子也变得沙哑了。
“怎么不一样了?不都被老班发配边疆了吗?”
林嘉一想想也是,结果不都一样吗?
傅旭东见林嘉一重新垂下了脑袋,索性调侃起来,“别难受了,老班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更年期,看谁都不顺眼,习惯就好了。”
林嘉一勉强露个笑脸。
傅旭东接着道,“我跟你说,其实在走廊听课的感觉更好,还能呼吸新鲜空气。”
林嘉一这次的语气明显比刚才要爽朗不少,“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脸皮这么厚。”
傅旭东挠了挠头,朝她笑笑。
林嘉一并不知道,傅旭东的卷子并没有弄丢,而是被他故意藏起来说弄丢了。
就在她被班主任勒令出去罚站时,他想也没想,便把卷三重新放回书桌里,他甚至不等展新月走到他跟前检查,主动举手道,“报告,我卷子丢了。”
“是丢了还是没做?”班兴儒一听气不打一处来。
“真丢了。”
“卷子还能丢,你怎么不把自己给丢了?”班兴儒越说越来气,索性摆了摆手,“出去站着。”
就这样,傅旭东明目张胆地陪着她一块受罚。
很快,下课铃声响起,教室里并没有学生走出来。大家不是忙着刷题就是围着老师去请教,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为冲刺高考而努力,仿佛浪费一分钟都是对未来的辜负。
展新月好多次朝着门外站着的林嘉一望去,碍于班主任的威严,她也不好太明目张胆。前几天班主任找她谈过话了,大意是说她是班长,要起到表率作用。
“要是被别的班同学看见了,丢死人了。”正在罚站的林嘉一懊恼不已,目光忍不住往隔壁重点 7 班望去,她在心中暗自祈祷,自己现在的窘态可千万别被徐攸撞见。
走廊里依旧空空如也,只有她和傅旭东像根木头一样杵在那。
傅旭东听后,故作东张西望的样子,“别的班同学?自己班你都不怕丢人,怕别的班?这样,你要是怕丢人的话,我帮你挡着脸。”
话毕,他那只大手几乎就要糊在林嘉一的脸上。
林嘉一没好气地拍掉傅旭东挡住自己脸的手,“傅旭东,你别闹了。”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徐攸正好要去图书馆,走出教室就看见她和傅旭东被罚,两人还有说有笑在打闹。
林嘉一几乎愣在当场,虽说徐攸从她眼前经过的时候并没什么表情,可是她的心早就乱成乱麻,此刻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从初中那会就开始暗恋徐攸。那会两人同班,徐攸是班长。
徐攸长得白净、高瘦,身上散发着一种不加雕饰的纯净,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写得一手好字,作文总能被当成优秀范文。数学也好到一塌糊涂,课上总能看见他隽秀的板书,尤其是那些没人解得了的压轴题。
那年暑假,父母带着她和哥哥去了趟云南旅游,她回来后写下了一篇游记被当成了范文。尤其是那句“层层叠叠的梯田宛若时间的年轮,雕刻在云南哈尼族的土地上,就像一首古老的史诗,穿越了千年的历史,演绎出一幅荡气回肠的山河画卷”。她拼尽了所有词藻,只是为了让闪闪发光的他可以注意到自己。
那天课后,他朝她微笑着走来,还夸了她一句,“写得不错嘛。”
自那之后,她喜欢上语文,也因此成为了语文课代表。她很高兴,因为这个职务,她可以收他的试卷和作文本,而她也总是习惯将自己的试卷和作文本和他的放置在一起。
初中的课程对徐攸来说很轻松,有时候他的身影会出现在篮球场上,而她也习惯在人群中追寻他的脚步,望着那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身影,为他命中篮筐暗自开心不已。
她的努力并没有被辜负,原本成绩平平的她最终考上了和他一样的重点高中,她很高兴,自己的名字又一次跟他挨在一起。
毕业典礼那天,他的父母开着车来接他,他的父亲看上去和蔼可亲,身型微微有些发福,听说公司做得很大。他的母亲气质端庄,举手投足很是优雅,听同学们八卦说他母亲曾经还是一名书法老师,徐攸俊朗的面容和艺术家气质多半是随了母亲。
林嘉一期盼的高中生涯终于开始了,不过他俩最后还是被分在了不同的班级。可即便是这样,她依旧很高兴,因为接下来的高中生涯依旧可以每天见到他。
他们有时候会在走廊里遇见,在图书馆遇见,在去食堂的路上遇见,在操场遇见……他每次只是微微点头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而她也朝他笑笑,然后转过身望向他高瘦的背影。
晚自习后,他们也会乘坐同一趟公交车回家,尽管高三学生很多都选择住校,但她还是选择跟他一起走读。她习惯坐在离车门最近的位置,这样当他下车的时候,他便会走向她。
一年前,哥哥出事后,她度过了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课业也落了一大截。班主任将她叫到教导处,苦口婆心开导了一个多小时。听说人悲伤到极致会麻木,她当时就挺麻木的,班主任唾沫横飞讲的嗓子都哑了,可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有天下了晚自习,徐攸突然喊住她,将厚厚的试卷笔记塞到她手里,“听说你理综成绩不理想,这是解题思路,希望对你有用。”
她木讷地望着他,喉咙像是打结似的。
徐攸用干涩的嗓音对她说,“关于你哥的事,我听说了,我很遗憾。”
说完,他迅速离开。
林嘉一低头看着厚厚的试卷解析,又抬头望着他匆忙的背影,泪水很快模糊视线。
“傅旭东!”此刻的林嘉一望着徐攸走向图书馆的背影,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气极了踹了他一脚,“说了让你别闹了。”
“好好好,是你自己说怕丢人,我是在帮你。”傅旭东一边躲避林嘉一的攻势,一边嬉皮笑脸地辩解。
“要你帮,我要你帮!”林嘉一气得恨不得又踹他两脚,可又怕班主任听见走廊里的动静,只得压低声音。
重点班 7 班还有另一名同学走出了教室,对方盯着林嘉一好一会。
他在她身上已然看出端倪,咧嘴笑了笑,但他并不准备上前揭穿,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