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如往常那般剧烈争执,眸子静谧得仿佛一潭死水。奚行止忽而心乱如麻,索性往苏宁玉的方向追了出去。苏宁晚坐在原地平静目送。四周看好戏的目光像针似得扎在她身上,她清楚今夜后,侯府的这桩烂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可无妨。往后,她也不再是苏宁晚了。第二日,苏宁晚是被下人们的议论声吵醒的。每一声惊呼都像一记重锤,重重砸穿了她的耳膜。“听说京城每个世家子弟,都收到了夫人的画像。”“什么画像?”“前几日夫人在战俘营,被五千名战俘……”
一整夜,苏宁晚都蜷缩得抱紧自己,浑身紧绷,不敢阖眼。
举目四望,尽是对她虎视眈眈的绿眸,耳边“嘶嘶”声此起彼伏,浓烈的蛇腥味窜入鼻腔,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吞吃入腹。
她也曾呼救过,可却从未得到任何回应。
就当苏宁晚以为自己要惨死在这些蛇的口下时,地牢门忽然开了。
灼目的光刺了进来。
奚行止的亲卫站在门口,眼神轻蔑:“侯爷有令,若有下次,苏小姐的那些画便会传遍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
苏宁晚浑身颤抖着,手脚并用地从吊笼里爬出来,眼眶通红。
不会再有下次了。
她绝不会再给奚行止践踏她的机会!
苏宁晚回到院子,刚洗漱完,就有下人来报,说前院正在为苏宁玉举办洗尘宴,要她到场。
苏宁晚不愿,但怕奚行止又借此发难,不得不应下。
一到前院,苏宁晚便见到苏宁玉一身锦衣华服,紧紧贴在奚行止身边,活脱脱一个侯夫人的架势。
而她头上戴着的红宝石头面,是奚行止去年去边境平叛,追敌六十余里,落入敌人陷阱后拼死带回来的战利品。
苏宁晚看向与苏宁玉身着同色锦袍的奚行止,唇角勾起一丝讽笑:“既是她的洗尘宴,叫我来做什么?”
“你是侯府主母,自然要到场。”
奚行止随意指了个下首的位置:“坐那。”
苏宁玉与他一同坐在主位,她还得屈居二人之下?
苏宁晚双腿似有千斤重,一步也无法挪动。
今日来的,都是苏宁晚他们自小相熟的世家子弟。
见状,他们神态各异,讥诮、怜悯的目光,悉数像利刃一般落在苏宁晚身上。
奚行止不可能对此毫无察觉。
无非是,他并不在意她被人指指点点罢了。
思及此,苏宁晚苦涩一笑,想离开,又觉得此刻离席必定会激怒奚行止,怕再被扔进蛇坑,终究默然落了座。
席间不知何时开始,有人聊起边疆战事。
苏宁晚心悦奚行止多年,又陪在他身边三年,对这些也略知一二,自然也能同席间的人聊在一处。
但不管她说什么,都会被苏宁玉针锋相对地反对。
见此情形,席间有人议论:“苏二小姐才是侯爷的夫人吧?这苏宁玉一再冒犯,侯爷怎的也不出言相助?”
奚行止的差别对待,苏宁晚早已麻木。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一次又一次忍受苏宁玉的欺瞒与咄咄逼人。
苏宁晚压下喉间苦意,看向苏宁玉,质问道:“你方才说,挑拨敌军同盟的手段太卑劣,那你又为何在我和侯爷之间横插一脚!”
“既然死了你又从土里爬出来做什么?如今招摇过市,若是今日我不出现,怕是旁人就要以为你是侯府夫人了!”
“苏宁晚,你给本侯住口!”奚行止厉声斥道。
“我偏不!”
苏宁晚扯起一抹笑,尽是嘲讽:“你们二人既然如此情深义重,早说便是,我自会拱手相让。”
“又何必演一出自尽的戏码,寻个由头来折磨我?”
苏宁玉身子微颤,泪水立马涌了出来:“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一早就说过我喜欢行止哥哥,若不是你横刀夺爱,我又如何会绝望自裁,我能活下来难道也是错?”苏宁玉泪眼朦胧地看向奚行止,“侯爷,若爱你是错,那我再去死好了!”
说罢,她掩面哭着跑出侯府。
奚行止面色阴沉:“玉儿无论如何也是你姐姐,你就如此狠毒,非要将她逼死才满意吗?!”
苏宁晚心中寒风呼啸,唇角却仍微微弯着:“苏宁玉想死想活,都由她自己,与我无关。”
她不再如往常那般剧烈争执,眸子静谧得仿佛一潭死水。
奚行止忽而心乱如麻,索性往苏宁玉的方向追了出去。
苏宁晚坐在原地平静目送。
四周看好戏的目光像针似得扎在她身上,她清楚今夜后,侯府的这桩烂事就会传遍大街小巷。
可无妨。
往后,她也不再是苏宁晚了。
第二日,苏宁晚是被下人们的议论声吵醒的。
每一声惊呼都像一记重锤,重重砸穿了她的耳膜。
“听说京城每个世家子弟,都收到了夫人的画像。”
“什么画像?”
“前几日夫人在战俘营,被五千名战俘……”
苏宁晚如堕深渊。
那些画……只有奚行止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