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晚狠狠摔进了冰冷的池水中。等她好不容易扑腾着从水里自救上岸,就见苏宁玉将披帛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满脸惊恐。“晚儿,你不要杀我!”她嗓音尖锐,声声求饶。奚行止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苏宁晚,你这个毒妇,上次没害死玉儿,现在竟想亲手勒死她吗?”奚行止怒不可遏。“我没有。”苏宁晚惊魂未定,下意识开口解释:“下人们都看到了,侯爷不信,可以去问……”“本侯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奚行止冷声打断,“来人,将苏宁晚扔进蛇坑反省!”
雪落得很快,转眼,长街一片雪白。。
苏宁晚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中走了许久,最后还是回了淮阳侯府。
就让她用这五日,与前尘,好生作别。
与奚行止大婚那日,她就将自己的一切都带进了侯府,她原以为,自己能和奚行止在这侯府里白头到老。
可如今,苏宁晚大梦方醒,美梦碎裂后,更是伤人。
回到院中,苏宁晚吞下酸涩的泪水,着手将她原本打献给奚行止的最青涩赤忱的爱意,清理干净。
有奚行止送她的银铃铛,苏宁晚在上面亲手刻上了自己和奚行止的小像。
有他在宫中伴读五年,苏宁晚日夜思念,共写下的一千八百二十五封书信。
还有听说奚行止在宫中摔断了腿,苏宁晚在神医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才得来的灵药……
最后都被苏宁晚扔进火堆,化为灰烬。
翌日,苏宁晚去了皇家猎场。
奚行止从不知晓,他入宫后,只有每年春猎才会随太子出宫,苏宁晚每年都会来此,只为春暖花开时能远远地见他一面。
甚至还偷偷建了这座小木屋。
那时,苏宁晚总是一遍又一遍期待着,日后能带奚行止来此,倾诉她深藏心底的爱意,也许那时淡漠如他,也会自己动容。
可终究,只是妄念罢了。
苏宁晚一把火点燃了木屋,将多年来的执念尽数焚毁。
横梁坍塌那一刻,她的心似乎也空了一块。
但她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回到侯府时,奚行止也回来了。
苏宁玉正扯着奚行止的衣袖,腻着嗓子撒娇:“行止哥哥,这块章真好看,送给我好不好啊?玉儿求求你了~”
她矫揉造作的姿态,令苏宁晚隐隐作呕。
可奚行止却满脸纵容地将印章给了她,还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侯府的东西,只要你喜欢,拿去就是。”
苏宁晚这才发现,那是侯府当家主母的私印!
婚后她不小心碰到,就被奚行止训斥:“你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也配做侯府的当家主母?!”
而后,这枚印章被奚行止束之高阁,再不许苏宁晚触碰。
她明明是他的正房妻子,却被他像是防贼一般防着。
爱与不爱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只怪她现在才看清。
苏宁晚苦笑一声,移开视线,转身就要回屋。
“苏宁晚,玉儿平安归来,你身为妹妹不说好好招待,也该笑脸相迎,一副死人脸做给谁看!”
奚行止愠怒的呵斥传来。
苏宁晚止住脚步,却未多分给他们一个眼神:“谁在看,就是做给谁看!”
“当初若不是你嫁我,玉儿怎会自尽?”他嗓音沉怒,“你若是还有半分人性,就向玉儿道歉!”
苏宁晚的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转身迎上奚行止质问的眼神。
“皇上赐婚,你我都无法违抗,我凭什么要道歉?”
奚行止眸色骤冷,眉宇间皆是阴沉之色。
苏宁玉挑衅地看了苏宁晚一眼,拉了拉奚行止的衣角:“没事行止哥哥,晚儿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出身卑微,见此生相伴行止哥哥无望才出此下策,那时我只不过是太爱你了才……”
奚行止的神情倏然柔和下来:“本侯不许你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往后有本侯在,必不会让你受委屈。”
奚行止将苏宁玉揽入怀中,似是要将她揉进骨血般拥紧,语气中皆是爱意:“你不是说你闷坏了吗?今日本侯命令护城河清场,带你游玩,届时派巡防营在两岸放灯,只为你一人祈福。”
话落,奚行止起身离开,亲自命人去套车。
看着这一幕,苏宁晚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回忆中的奚行止,即便对她再好,也从未如此荒唐过,不会大费周章清河,不惜违律调巡防营私用,只为给苏宁玉祈福!
可他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也与她也再无干系了。
苏宁晚目光落在苏宁玉身上,自己也曾真心唤她一声“姐姐”,如今却相对无言,终是默然转身。
忽然听到苏宁玉喊道:“晚儿!当初我差点吊死在这院里,如今独自在这有些心悸,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侯爷啊?”
她满脸惊怕,噙着泪看向苏宁晚:“我如今身份特殊,不敢随意走动,侯府的路我又不熟,你能不能……”
苏宁晚拒绝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带她出门去了。
无论苏家目的如何,在苏宁玉自缢前,她们之间还是有些姐妹情谊……
可找了一圈,都不见奚行止的身影。
苏宁晚有些乏了,想向苏宁玉告辞。
转眼间,却见她不知何时绕到了苏宁晚的身后。
荷花池边,苏宁玉眸中的怯弱褪去,只剩下阴毒的算计。
苏宁晚心下大惊。
还没反应过来,双肩就被苏宁玉用力一推——
苏宁晚身形不稳,眼前的景物霎时天旋地转,蓝天、树梢、快速渐渐逼近的湖面。
千钧一发之际,她下意识拉住苏宁玉抛下的披帛……
“扑通!”
苏宁晚狠狠摔进了冰冷的池水中。
等她好不容易扑腾着从水里自救上岸,就见苏宁玉将披帛缠绕在自己的脖子上,满脸惊恐。
“晚儿,你不要杀我!”她嗓音尖锐,声声求饶。
奚行止赶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苏宁晚,你这个毒妇,上次没害死玉儿,现在竟想亲手勒死她吗?”奚行止怒不可遏。
“我没有。”苏宁晚惊魂未定,下意识开口解释:“下人们都看到了,侯爷不信,可以去问……”
“本侯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奚行止冷声打断,“来人,将苏宁晚扔进蛇坑反省!”
蛇坑在侯府的地牢里,里面养了成千上万条毒蛇。
地牢缓缓关闭,带走了一切光亮。
苏宁晚幼时被蛇咬过,此刻缩在吊笼角落,惊惧到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此事奚行止明明就知道,甚至同她保证过许多次:“晚儿,我以奚家世子的身份起誓,往后绝不会让任何一条蛇在你身边出现。”
可如今,亲手将她推入蛇坑的人,却是他自己……
原来心变了。
誓言,也就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