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抚摸着谢砚亭苍白冰冷的脸颊:“砚亭,不要辜负式莲大师,不要辜负你的爹爹和哥哥们,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要活着,知不知道?”看着依偎的母子俩,式莲默默地退出了营帐。连绵群山之下,雪愈发汹涌了。这一夜注定漫长而揪心。当一轮黄澄澄的明月高悬于天际,营帐内终于传来谢母惊喜的哭泣声。“砚亭,我的心肝,你醒了?”直到这一刻,雪落了满身的式莲才停止捻动佛珠、诵读法经。她呵出一口白气,无声地笑了。
榻上的谢砚亭面容苍白,呼吸微弱,不断有血从口中涌出。
原本插在他胸口的那支断箭已经被拔下,伤口敷上了特制的金疮药。
“式莲大师,您不是说我儿已经脱离险境,马上就会好起来吗?为何他现在会吐这么多血?他的脉搏也越来越微弱了呀!”
谢母看向站在一旁捻动着佛珠,一脸超脱世外的女子。
她面容清冷,眉眼如同脱水而出的圣莲般高贵清冷。
此刻微微低垂着头,视线落在谢砚亭脸上,一副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样子。
“沈施主稍安勿躁,这些淤血堆积在谢将军的体内久了,现在以这种方式散尽也是情理之中,毕竟现在军中并无人会施针之术。”
式莲坐到榻边,拿出一方手帕温柔而仔细地替谢砚亭擦去脸上的血污。
谢母一时蹙起了眉头。
遇见‘式莲’大师是两天前。
谢砚亭杀了匈奴首领的消息前脚刚刚传回来。
后脚一个小兵就痛哭流涕地爬回来说谢砚亭也战死了。
听到这话,谢母差点昏死过去。
带着几个亲信赶到月牙关时,谢母便看到‘式莲’大师抱着谢砚亭站在死人堆里。
漫天飞雪下,她衣袂飘飘,神情温柔。
谢母走到跟前时几度腿软,却只见到谢砚亭紧闭双眼,俨然没了气息。
他不可置信、悲痛欲绝:“砚亭?”
谢砚亭自然回应不了他。
反倒是抱着他的式莲轻声开口:“长公主先不要伤心,我已经让谢将军服下一枚白玉熊胆丸锁住心脉,保住气息,现在麻烦您带路,让我给谢将军拔箭。”
当时谢砚亭危在旦夕,谢母只能将所有疑问抛之脑后。
后来看着式莲给谢砚亭拔箭、敷药,一切都那样有条不紊,胸有成竹。
心急如焚的谢母渐渐只剩下感激。
如今看着式莲如此温柔的动作,那些疑问又重新冒了出来。
谢母一脸郑重:“式莲大师,我有问题,请您必须回答我。”
式莲点点头:“长公主请说。”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
“命运使然。”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长公主,你是不是知道我们所有人的身份?”
“是,掐指一算便知。”
“你说砚亭命不该绝,可这天底下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舍命相救,若他醒来,你可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会。”
式莲的每个回答都言简意赅,冷冰冰的好似什么标准回答。
唯独最后一个,她回答得认真而坚定。
“长公主,贫尼早就说过贫尼只是小小的施以援手,谢将军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他自己的意志力,是他自己救了自己。”
“若你相信鬼神之说,那也可tຊ以是死去的那些人保佑了他。”
话音落下,谢母泪水汹涌。
“阿旭,孩子们,是你们在天上保佑着砚亭吗?”
谢母抚摸着谢砚亭苍白冰冷的脸颊:“砚亭,不要辜负式莲大师,不要辜负你的爹爹和哥哥们,你一定要醒来,一定要活着,知不知道?”
看着依偎的母子俩,式莲默默地退出了营帐。
连绵群山之下,雪愈发汹涌了。
这一夜注定漫长而揪心。
当一轮黄澄澄的明月高悬于天际,营帐内终于传来谢母惊喜的哭泣声。
“砚亭,我的心肝,你醒了?”
直到这一刻,雪落了满身的式莲才停止捻动佛珠、诵读法经。
她呵出一口白气,无声地笑了。
而营帐内,谢砚亭握住谢母的手,虚弱道。
“娘,盔甲里……有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