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几秒后,她略显慌乱地垂下了头。
她竟然又在如此狼狈的时候遇到了季宴寻。
如果这个时候被他嘲笑一通……
现在的舒锦在季宴寻眼中像什么呢?像一个没人要的破碎可怜洋娃娃。
季宴寻今天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浅灰色毛呢外套,与往常的装扮不同,看起来多了几分少年气。
他微微仰头,落在她染了血的侧颜,微眯的双眼泛出一丝冷意。
但出口的话依旧不正经,“喂,小公主,你想在这儿当多久猴子?”
舒锦:“……”
本来就气闷,听到他的话更闷了。
他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现在的模样的确很奇怪,顶着满脸的血和额头上的伤,难免会惹来周遭频繁的探究目光。
舒锦起身,转身就走。
“站住!”
舒锦脚步微顿,但也只是顿了两秒钟,继续走。
“上车!”
你让我上车就上车,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舒锦,我的专访好像还没有拍照片……”
舒锦立马转身,开门上车一气呵成。
面子什么的算什么东西?
哄好寻爷才是最重要的!
她爱工作!
“呵。”季宴寻笑的凉凉的。
他瞥了一眼副驾驶的小可怜,那张冷白漂亮的脸,像是一幅被破坏了的画,看起来格外刺眼。
季宴寻心中莫名一阵烦躁。
舒锦系好安全带,疑惑道:“季总,您……”
没成想刚一开口,季宴寻一脚油门轰下去,舒锦后背直接被拍在椅背上,被撞的更加头晕目眩。
季宴寻是有病吧?!
舒锦手抓着车顶前扶手,闭上眼,干脆不理他了。
季宴寻瞥了她一眼,逐渐放缓了车速。
小胆子,他还以为她什么都不怕呢。
车子在滨江花园停下,季宴寻开门下了车。
舒锦朝外面的别墅看了一眼,皱着的眉始终没有松开过。
季宴寻着是把她带到他家来了?
正想着,男人探头进来,“怎么,想让我说公主请下车把你请下来吗?”
舒锦:“……”
“实在不行再给你来个公主抱?”
请求来个人把他毒哑,她一点儿也不想听到他讲话。
开门下了车,她问:“你把我带到你家做什么?”
“你还有地儿去?”季宴寻抬脚就走,头也不回,“我不把你捡回来,让你像猴子一样坐在公交站被人围观,然后伤口发炎高烧不退最后抢救无效死了,我这个目击者可摆脱不掉见死不救的罪名,万一因此被判个几年,我岂不是亏死了。”
好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
她就破了个小口子,离死好像还挺远的。
舒锦扯了扯唇角,“那您可真是个好人。”
季宴寻好像没听出她的阴阳怪气,让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去房间拿医药箱。
他家的装修很温馨,从落地窗往外看,是一个小型游泳池,如果今天不是阴天,恐怕能享受到阳光照在上面的波光粼粼。
季宴寻很快下了楼,舒锦伸手想将东西从他手中接过来,被他避开。
“老实待着,你脑门上长又没眼,够得着吗?”
刚说完,看着她脑门正中间的伤口,倒真像开了个天眼。
季宴寻噗地笑出了声。
舒锦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将他手中的医药箱夺了过来,也顾不上怕他了,转身气冲冲的直接去了洗手间,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季宴寻揉了揉鼻尖,失笑。
小公主脾气还挺大。
之前没看自己的模样,站在镜子之前,舒锦才知道季宴寻为什么要笑了。
她捂住自己的脸,感觉这辈子所有的好形象,都在季宴寻这儿毁于一旦。
额头上的伤口不算大,原本摔在别处也不会有事,但那边床角刚好有一块尖锐的凸起,落地时她双手撑了一下地,那撞下去的力道才没能让自己脑袋开花。
舒锦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用酒精将伤口处理干净。
从洗手间出来,舒锦见季宴寻正在窗边打电话。
他侧着身子,唇边叼着一根烟。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他低头弹了弹烟灰,吐出一阵白雾。
门铃声响起,季宴寻抬头,与舒锦四目相对。
季宴寻朝门口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舒锦得到示意,将药箱放到桌子上,去开了门。
于止在门口,将一小袋药递过来:“舒小姐,这是老板让我买过来的药。”
舒锦接过来,往袋子里看了看。
隐形伤口贴、抗生素软膏、祛疤膏,很明显,是给她买的。
“我咨询过了,您额头上的伤口不深不需要缝针,但最近尽量不要碰水,平时涂一涂抗生素软膏避免感染,伤口开始结痂就可以开始涂祛疤膏了。”
舒锦朝于止点头,微微一笑,“谢谢于特助。”
关上门,舒锦心里有些乱。
季宴寻执意要让她上车,说是怕她死在那儿,可太子爷天不怕地不怕,除非闲的发慌才会管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死活。
偏偏现在还让他的特助买来了这些药,更加令人匪夷所思。
到客厅的时候,季宴寻已经挂了电话,正在沙发上拿着笔记本电脑处理问题。
舒锦并没有偷看别人隐私的习惯,只是恰巧过去的时候刚好能看到。
“这个编程这边的代码好像有问题。”舒锦抬手指了指。
“嗯?”
舒锦以为他没看到自己所指的位置,主动凑过去又指了指。
季宴寻有些意外,将电脑朝她的方向推了推,示意她动手将代码打出来。
“我不知道对不对,万一写错了……”
“没关系,打。”
舒锦将其中一个代码删除重新打了一串出来,立马生成了一个完整的数据。
“嘶。”
季宴寻这个简短的单音节气音,让舒锦还以为自己弄错了。
“对不起,我弄错了吗?”
“不是。”季宴寻将电脑丢在一边,双手环胸重新打量了一番舒锦,“你学过编程?”
“一点点。”她口中的一点点,是真的一点点,“大学选修过,也加入过兴趣社团,有个学长是这方面的天才,教了我不少。”
季宴寻从这中间抓住了一个重点。
OK,学长。
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