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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予夏一如往常语气温和,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没事,病人情绪不稳定也是常事,” 她从外侧关上病房门,又说:“家属来了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我有事情要和他家人说。” 周予夏接过护士手中的备用拖鞋道谢,不紧不慢穿上,对站在一旁的几名护士笑了下,转身回办公室。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站前正在开会的三四个护士不约而同目送周医生离开。 其中一个护士抱着写字板,一直望着周予夏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处,实在忍不住感叹一句:“周医生太有魅力了,我好想叫她一声姐姐。” “周医生和黎医生,真是我们医院两大定海神针。” 大学刚毕业模样的小姑娘软着声音说:“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 这话立即引起其他几个人的共鸣。 她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懂我懂!上次周医生还帮黎医生的患者急救,他们是师兄妹是不是?” “好羡慕,如果对象是周医生的话,我忍心黎医生有女朋友。”说着,另一个护士捂着胸口,假装忍痛割爱的悲壮表情。 护士长看完孙木苇的情况后从病房走出来,看见护士站前几个叽叽喳喳的护士,心里不由得冒出一团火。 她冷着声音:“都别做白日梦了啊,多亏周医生把病人找回来,负责床位的刘护士,罚你写篇两千字检讨,下班前交上来!” “……是。” 十八号手术室内。 黎初临与周予夏分别站在患者两侧。 无菌手术衣,无菌手套,口罩等等悉数武装,手术用双目放大镜架在鼻梁上,双手放在肩部一下,腰以上及两侧腋前线之间的无菌区。 高低差让周予夏微仰头注视对面的黎初临,她正在等待主刀医生的指令。 黎初临的目光在她手术帽和口罩之间露出的眼睛处停留一瞬,而后落在仰卧的患者身上。 “主刀医生黎初临,第一助手周予夏,现在开始进行脑立体定向术。” 他们认识十年,却是第一次跨科室联合手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以前大学实习的时候,黎初临是第一助手,主刀医生技艺精湛,也是他的导师孙教授,论资历能力毫不逊色黎满楼教授。 现在孙教授升职做了副院长,不再参与…
周予夏一如往常语气温和,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没事,病人情绪不稳定也是常事,”
她从外侧关上病房门,又说:“家属来了的话,麻烦告诉我一声,我有事情要和他家人说。”
周予夏接过护士手中的备用拖鞋道谢,不紧不慢穿上,对站在一旁的几名护士笑了下,转身回办公室。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站前正在开会的三四个护士不约而同目送周医生离开。
其中一个护士抱着写字板,一直望着周予夏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转角处,实在忍不住感叹一句:“周医生太有魅力了,我好想叫她一声姐姐。”
“周医生和黎医生,真是我们医院两大定海神针。”
大学刚毕业模样的小姑娘软着声音说:“不觉得他们很般配吗?”
这话立即引起其他几个人的共鸣。
她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懂我懂!上次周医生还帮黎医生的患者急救,他们是师兄妹是不是?”
“好羡慕,如果对象是周医生的话,我忍心黎医生有女朋友。”说着,另一个护士捂着胸口,假装忍痛割爱的悲壮表情。
护士长看完孙木苇的情况后从病房走出来,看见护士站前几个叽叽喳喳的护士,心里不由得冒出一团火。
她冷着声音:“都别做白日梦了啊,多亏周医生把病人找回来,负责床位的刘护士,罚你写篇两千字检讨,下班前交上来!”
“……是。”
十八号手术室内。
黎初临与周予夏分别站在患者两侧。
无菌手术衣,无菌手套,口罩等等悉数武装,手术用双目放大镜架在鼻梁上,双手放在肩部一下,腰以上及两侧腋前线之间的无菌区。
高低差让周予夏微仰头注视对面的黎初临,她正在等待主刀医生的指令。
黎初临的目光在她手术帽和口罩之间露出的眼睛处停留一瞬,而后落在仰卧的患者身上。
“主刀医生黎初临,第一助手周予夏,现在开始进行脑立体定向术。”
他们认识十年,却是第一次跨科室联合手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
以前大学实习的时候,黎初临是第一助手,主刀医生技艺精湛,也是他的导师孙教授,论资历能力毫不逊色黎满楼教授。
现在孙教授升职做了副院长,不再参与手术。神经外科中加上黎初临,有三位医生都是孙教授的学生。
黎初临成为神经外科工龄时间最短的教授,在十几位平均年龄五十以上的正教授面前也有发言的一席之地。
那时候周予夏还是大四学生,不能上手操作,只有紧贴在手术室墙壁站着见习的份儿。
她也见过几次黎初临的手法,谨慎细致,手指比做精密零件的匠人还稳,缝合线齐整精确,留疤率低,堪称完美。
现在,他们搭档配合,霍然担任第二助手,瞿朗任麻醉医师,外加巡回护士和洗手护士,以及旁观的李清婕,共七人。
手术室内大家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两位医生施展。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时常传出手术服衣料摩擦的声音还有金属器械来回碰撞的声音。
虽然黎初临事先告诉他们,这个手术难度不高,不必紧张。
可在场中只有周予夏有相关经验,他们第一次配合周医生,难免严阵以待。
黎初临朝霍然伸手,“骨钻。”
霍然应答递过去。
黎初临全程面无表情,眼神专注。
那显着若有若无笑意的唇角被口罩遮住,唯有露出的眼眸,像是湖底闪着亮光的黑曜石一样,有种沉寂隐秘的美。
开窗完毕后,他还不忘对霍然讲解,“颅骨薄,一定要掌握力度,避免伤及脑组织。”
巡回护士听见无声地笑了,也就只有黎医生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忘教导学生。
黎初临透过屏幕的导航系统,沿着预先设计的轨迹找到靶点,说:“到达靶点位置,请周医生确认。”
一直安静等待的周予夏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闻音定睛观察片刻,然后说:“向三点位置挪动 1mm。”
黎初临略微挪动注射针的位置,“这里?”
她抬头看了眼导航屏幕,点头:“可以了。”
“准备注射。”
周予夏接过微量注射器吸取适量液剂后递给他。
黎初临凭着感觉单手接过,然后将注射液顺着导管浸润靶点位置。
护士开始计时。
20 分钟后,再将注射器取出。
手术进展也算告一段落。
黎初临清了语调,问:“瞿医生,生命体征没问题吧?”
麻醉医生在围术期间负责监管病人的生命体征,任何威胁病人生命安全的行为,他们都有资格叫停手术。
现在术前准备的越来越充分,对麻醉有不良反应的患者越来越少,加上实时监控,如果出血严重或者血压骤降都能被及时调整,所以瞿朗也很少碰见需要暂停抢救的情况。
瞿朗抬头竖起大拇指,边说:“没问题。”
黎初临轻应一声,然后接过明胶海绵,填塞骨孔。
接下来需要缝合头皮上的切口,拆除定向仪框架即可。
他让出位置,说:“霍然来缝合。”
终于又到他出场了。
霍然被点名后深呼吸一下,然后走到黎初临之前的位置,模仿看过无数次的老师的手法进行缝合。
周予夏看自己的部分已经完成,从手术台前退下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再观察一会儿。
虽然她知道霍然是个聪明出色的医生,但是现在他和黎初临站在患者旁边,两个人时不时交谈两句,看得出来,霍然很尊重这位老师。
能遇到霍然这中听劝好学的学生,对老师是件幸事;
能遇到黎初临这样负责随和的老师,也是件幸事。
手术就这样顺利完成了。
手术结束后,瞿朗把病人推进麻醉复苏室,她和黎初临一起走出手术室和病人家属汇报手术情况。
家属红了眼圈,眉间有许多细碎的皱纹。
一看见医生出来,便急忙凑上前去,开口就是道谢:“太感谢了,医生,谢谢……”
黎初临摘了口罩,整个人又开始散发柔和的气场,说:“现在病人已经推到麻醉恢复室,等一切体征稳定后就会送回病房。”
“请问医生,他的病……完全好了吧?”
黎初临组织下措辞,继续道:“正如手术前和您二位所说,精神障碍通过手术治疗的案例不多,病症是否能减轻,会减轻多少,是否会造成后遗症并发症都有待研究,简而言之,患者后续能否彻底康复,还要进行持续观察。”
倏的,他想到什么,又说:“这位是精神科的周予夏医生,这次多亏周医生的指导,手术才能顺利结束。”
家属才注意到身侧比黎初临矮了一个头的姑娘。
因为眉清目秀,他们以为只是个实习助手,并没有在她身上投入过多关注,听见黎初临特意介绍周予夏,才转头连声向她道谢。
周予夏也没介意,同样温声道:“具体恢复程度还要等病人麻醉清醒后,进行测评判断。不同的病人也会有不同程度的好转,手术过程一切正常,这已经是个很好的消息。二位不要着急,患者有任何进展,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二位。”
家属见周予夏态度温柔,不由得对她倾诉心中的委屈,“谢谢医生,你不知道我有多揪心……好好的一个人,疯疯癫癫不成样子,去了好多大医院除了吃药就是电疗,根本不管用,我们也只有这个下策了。”
有时候周予夏也摸不着头脑,她看起来究竟有多和蔼慈祥,怎么任何人和她聊两句就想对她诉苦。
出于多年的职业经验,她还是忍不住安抚。
“我明白您的心情。只是在照顾患者的同时,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搞垮,毕竟二位可是病人的指望,距离患者清醒还有一点时间,二位先休息一会儿吧。”
病人家属又道谢几次才让两位医生离开。
久违穿上了洗手服,质感舒服又柔软,周予夏完全没有连站几个小时手术后的疲惫,一切尘埃落地后,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果然手术还是有手术的魅力,又能和病人沟通谈心,再次印证了她选择临床精神科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如果这位患者术后恢复良好,加之江立医院成立了脑部疾病研究中心,说不定之后可以把手术推上精神疾病治疗的日程。
畅想下未来,周予夏心情极佳,如果不是有人站在身边,她都要踮脚蹦跳了。
“辛苦了。”她说。
“饿不饿?”他问。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面面相视。
以她对黎初临的了解,问饿不饿约等同于在邀请她一起吃午饭。
相比之下,她这句“辛苦了”显得有些敷衍。
周予夏双唇微启,刚想张口拒绝。
没想到那人先她一步,勾唇道:“你早上吃那么少,现在是下午一点十二分,该吃午饭了。”
她几乎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我吃得少?”
“猜的,”他微俯身冲她笑了下,“现在知道了。”
周予夏啊周予夏,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她抿唇蹙眉,迟疑两秒,还在想怎么拒绝。
只听那人故作可怜语态,低着声音说:“想和朋友一起吃顿饭的愿望都不能实现,看来那晚我做的菜没合你口味……”
真的是,拿他的巧言善辩没辙。
在他说出更暧昧不明的话前,还是打断为好。
“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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