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以后我躲在巷口等那个人走了，又返回去捡的。”程希弟说着低下头去。“那为什么刚才我到处找烟头的时候不拿出来？”海辰俯视程希弟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苛和坚定，他的声音字字铿锵，“你必须得知道，你试图维护的这个人，他会善意的帮助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但同时也可能夺走过一个鲜活的生命。对犯罪的包庇和纵容就是插向受害人的一把刀，这种行为，等同于犯罪！”海辰接过烟盒把它装进随身带的小袋子。程希弟垂着头，她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
海辰跟着导航回到学校门口后发现程希弟已经不在车里了。 这孩子又跑哪去了？他焦急的四下张望了一阵，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种可能性。他先是去询问学校门口值勤的保安，这老大爷耳朵有点背，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海辰说什么，一直摇头。 没办法，海辰只好沿着街一家商铺挨着一家商铺问。问了四五家都表示没见海辰描述的孩子路过。 他看向对面的那片巷子，心道：不会是也追过去了吧？ 海辰站在路边一筹莫展，正盘算着是否应该在学校门口再等一会儿？还是打电话给局里调一下监控？一转身脏兮兮汗淋淋的程希弟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程希弟弓着腰，气还没喘匀，一手拽着海辰一手指着她刚才跑出来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刚刚，见到那个人了，就在那边。” “梁卫东？” 程希弟用力的点头：“对，就是画像里那个。” 海辰看了一眼跑的已经直不起身的程希弟，二话不说把她背起来，疾步如飞的朝着她指的方向跑。 程希弟很有默契的趴在海辰背上指路。 沿着程希弟所指的路线，海辰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最后他们来到那个遇到梁卫东的小夹道里。但是这一路上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和可疑的痕迹，连程希弟提到的夹道里的烟头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他甚至翻了两个沿路的垃圾桶也一无所获。 打草惊蛇了？回去的路上海辰在脑中一遍又一遍推演着他追踪梁卫东的整个过程。 回到局里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沉默了一路的程希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团，一双幽深的大眼睛里带着矛盾和彷徨。她想了又想才缓缓的开口说：“这是那个人丢的烟盒，不知道有没有用。” 海辰定住脚步，盯着程希弟良久。 “哪来的？” “出来以后我躲在巷口等那个人走了，又返回去捡的。”程希弟说着低下头去。 “那为什么刚才我到处找烟头的时候不拿出来？”海辰俯视程希弟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苛和坚定，他的声音字字铿锵，“你必须得知道，你试图维护的这个人，他会善意的帮助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但同时也可能夺走过一个鲜活的生命。对犯罪的包庇和纵…
海辰跟着导航回到学校门口后发现程希弟已经不在车里了。
这孩子又跑哪去了？他焦急的四下张望了一阵，脑子里瞬间闪过好几种可能性。他先是去询问学校门口值勤的保安，这老大爷耳朵有点背，也不知道听没听明白海辰说什么，一直摇头。
没办法，海辰只好沿着街一家商铺挨着一家商铺问。问了四五家都表示没见海辰描述的孩子路过。
他看向对面的那片巷子，心道：不会是也追过去了吧？
海辰站在路边一筹莫展，正盘算着是否应该在学校门口再等一会儿？还是打电话给局里调一下监控？一转身脏兮兮汗淋淋的程希弟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程希弟弓着腰，气还没喘匀，一手拽着海辰一手指着她刚才跑出来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刚刚，见到那个人了，就在那边。”
“梁卫东？”
程希弟用力的点头：“对，就是画像里那个。”
海辰看了一眼跑的已经直不起身的程希弟，二话不说把她背起来，疾步如飞的朝着她指的方向跑。
程希弟很有默契的趴在海辰背上指路。
沿着程希弟所指的路线，海辰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最后他们来到那个遇到梁卫东的小夹道里。但是这一路上他们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和可疑的痕迹，连程希弟提到的夹道里的烟头都已经被打扫干净了，他甚至翻了两个沿路的垃圾桶也一无所获。
打草惊蛇了？回去的路上海辰在脑中一遍又一遍推演着他追踪梁卫东的整个过程。
回到局里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沉默了一路的程希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团，一双幽深的大眼睛里带着矛盾和彷徨。她想了又想才缓缓的开口说：“这是那个人丢的烟盒，不知道有没有用。”
海辰定住脚步，盯着程希弟良久。
“哪来的？”
“出来以后我躲在巷口等那个人走了，又返回去捡的。”程希弟说着低下头去。
“那为什么刚才我到处找烟头的时候不拿出来？”海辰俯视程希弟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严苛和坚定，他的声音字字铿锵，“你必须得知道，你试图维护的这个人，他会善意的帮助一个被欺负的孩子，但同时也可能夺走过一个鲜活的生命。对犯罪的包庇和纵容就是插向受害人的一把刀，这种行为，等同于犯罪！”
海辰接过烟盒把它装进随身带的小袋子。
程希弟垂着头，她不确定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
最后她说：“可是那个人真的不像坏人。”
因为，在这个除了海辰没有人愿意对她表示善意的世界上，那个人帮过她。两次。
两天后，鉴证科将烟盒上残留的指纹跟十年前凶案现场提取的指纹进行对比，发现其中有一枚与凶案现场指纹高度相似。这一重大发现给调查人员打了一针强心剂。所有人都鸡血起来，铆足劲要把这个梁卫东捉捕归案。
“十几年的悬案啊，”下班之前老乔跟海辰念叨，“要是能把这个案子破了，你调市局的事儿就有谱了。哦对了，前一阵子咱们分局参与的那个跨省大案的庆功宴定在明晚，你也跟着去，顺便当面跟张副局汇报一下梁卫东这个案子的进展。”老乔拍着海辰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好好表现。”
回家的路上海辰一直想着老乔的话。
三年前他曾经有个机会往市局调，但是被他搞砸了。那天他正好值夜班，半夜接到一个家暴的报案电话。报案的人是一个小区的保安，说是男方在小区门口快要把女方打死了，这个保安怕伤及自己不敢拉架，又怕出人命所以报了警。
海辰赶到的时候女的已经放弃反抗，捂着被打的青肿的头和脸，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旁边跟着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女孩，呜呜咽咽的一直哭。男方手里攥着水果刀，嘴里骂骂咧咧的，还时不时朝着女的身上踢几脚。那个报案的保安就躲在不远处的门卫室里，他看到警车过来赶紧迎上去对海辰说：“警察同志，那男的拿了刀，小心点。”
看样子男的应该是喝了不少，脚底下的步子趔趔趄趄的。海辰趁机三两步跃上去，从背后一招制住了男的拿刀的手。
“别动，警察。”海辰同时将他手腕用力向后一掰，水果刀应声落地。
那男的醉的厉害，仿佛没听见这一声警察，虽然手海辰被制住了，脚上还不停踢打趴在地上的女人。海辰只好强制拉扯着他往后退。就正在这时，一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突然爬起身来，摸起地上的水果刀径直刺向男人的腹部。
纵使海辰反应再快也被女人这一举动打了个措手不及。他眼看着男的被刺伤，女的抱起孩子朝小区里面跑去。
受伤的男的疼的躺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就仰在地上哼哼起来。海辰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嘱咐了一声旁边已经吓懵的小保安叫救护车，然后朝着女人逃跑的方向追过去。
女人腿受了伤又抱着孩子，跑的不快，没跑多远便拐进了一栋单元楼，乘着电梯直通楼顶。等海辰坐着另一部电梯追上去的时候，女人已经抱着崩溃大哭的孩子站在了三十楼楼顶天台的栏杆旁。
除了绝望，海辰在那张青肿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
“别想不开，”海辰道，“孩子还小，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剥夺孩子的生命。”
女人仿佛没听到海辰的话，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靠着栏杆，口中喃喃自语。
“跳下去就解脱了……乐乐，咱们去另一个世界，开开心心的生活……”
小女孩紧紧抱住女人的脖子哭的更凶了，一边哭一边道：“妈妈我害怕，妈妈我害怕……”
女人看着怀里的孩子，有那么片刻似乎是动摇了，决绝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
“乐乐不怕。”她轻声安慰着。
海辰趁机冲了过去，试图拉住孩子。但就在海辰伸出的手即将抓住那个孩子胳膊的一瞬间，女人抱着孩子的身体轻轻一斜，毫无预兆、毫无声息的坠落下去。
紧接着是噗通一声闷响，在漆黑的夜幕里，重重的砸在了海辰心底。
他没能救下那对母女。如果能跑的再快一点点，或许可以做到的。
一个家暴案，最后两死一伤。因为这件事海辰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也因为这件事，张副局觉得他处理问题不够妥当，取消了他调往市局的推荐。
快到家的时候海辰又接了个电话，是程希弟班主任的。
“程希弟同学放学以后又跟别的班的孩子打架了，这回对方倒是没受伤，但是程希弟把人家校服撕破了，对方家长已经找到班里来了，最好是赔偿对方一身校服。”
海辰说：“好，明天让程希弟把钱交给您。”
“另外，关于程希弟的教育问题，我还想多说一句。”老师又道，“她经常跟同学闹矛盾被家长投诉，既然您现在是她的监护人，希望您好好教育这孩子。如果实在教育不好，可能学校会建议您考虑给她转学……”
海辰一进门程希弟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她一听到开门声立刻手忙脚乱的把书本和文具一股脑收拾进了书包里，尴尬的盯着海辰。
海辰这才发现程希弟的头发剪短了好多，参差不齐的刘海遮着前额和半边耳朵。
“你这头发怎么回事？” 海辰的眉头拧起来。
“我自己剪的。”程希弟撇撇嘴。
“为什么剪头发？”
“黏上泡泡糖了，拿不掉，就剪了。”
“你老师刚跟我打电话了，说你撕坏了同学校服？”
“是他先把泡泡糖粘我头发上的。”
海辰看着程希弟倔强的脸和被剪得乱糟糟的头发，叹了口气。他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放在程希弟面前。
“明天把钱交给你老师，这是赔对方的校服钱。”
“那谁赔我头发。”程希弟不服气。
海辰又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走吧，去卫生间，我重新帮你剪剪。”
海辰找了块围巾给希弟披上，一边整理头发一边道：“头发上粘了泡泡糖你就不能找老师帮忙或者等我回来处理？就一定要去破坏别人的校服？要把好好的头发剪成这个样子？”
程希弟仍然阴沉着脸不说话。
剪刀在程希弟额前轻轻的扫过。海辰仔仔细细的修整着希弟额前的乱发。
“希弟，你有没有想过将来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程希弟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被剪掉的头发落在程希弟鼻尖上，痒痒的。她从手中的小镜子里偷看正在帮自己修剪头发的海辰。这一瞬间，程希弟觉得海辰不像平时那么严肃了，虽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程希弟竟然从他的眼角眉梢里看到一点柔软的暖意。这一丁点温暖包裹着她，让她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她想了一下，咧着嘴笑了：“我想像你一样，当一名警察。”
“哦？为什么？”
“因为你是好人，所以我想像你一样。”
海辰也从小镜子里看到程希弟的笑脸。虽然他很清楚程希弟的一生都将带着杀人犯女儿的烙印，将来根本无法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但他还是鼓励的冲镜子里的程希弟点点头。
“那你知道怎样才能成为一名警察吗？”
“不知道。”
“首先你得完成学业，读完小学、初中、高中，然后考上警校。”
“哦……”
“你老师刚才跟我说，学校已经收到很多你跟同学打架的投诉，再这么下去可能会被学校开除。”
“开除就开除。”程希弟无知无畏的讲。
“那你怎么考警校、当警察？”
“那我不当警察了。”程希弟气鼓鼓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海辰板起了脸，没接她的话，严厉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跟同学打架。”
程希弟不情愿的噘着嘴，但她没有反驳。
见程希弟没吭声，海辰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道理已经说明白了，给她一点时间去反思吧。
默默的剪了一会儿头发，海辰道： “对了，刚忘了说，我们从你拿到的那个烟盒上提取到了嫌犯的指纹，跟一起十六年前的悬案现场采集到的一枚指纹高度相似。你这回立功了。”
但是程希弟听了并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海辰又道：“一会儿剪完头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想吃点什么？”
听到吃好吃的程希弟才开心起来。她稍稍考虑了一下：“能吃上次的排骨吗？”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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