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嗯。”他起身。关掉床头灯，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天蒙蒙亮时，沈知意的烧终于退了，陆燃靠在椅子上浅眠，听见轻微的动静，立刻睁开眼。沈知意已经坐起身，正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睡裙。眉头微蹙。“感觉怎么样？”他问。她抬眸看他。眼神已经恢复清明：“好多了。”顿了顿。她又道：“……谢谢。”陆燃摇头，起身去拉开窗帘。晨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床上，沈知意眯了眯眼。
夜色沉沉，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璀璨的灯火。
沈知意靠在真皮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着红酒杯，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暗红的光。
她今晚喝得有些多，眼尾泛着淡淡的红，目光落在坐在对面的陆燃身上。
他穿着她给他挑的深蓝色毛衣，衬得肤色冷白，眉眼深邃。
从何萌萌的事情解决后，他整个人似乎放松了许多，不再像最初那样紧绷。
“在想什么？”沈知意忽然开口，嗓音微哑。
陆燃抬眸看她：“没什么。”
“撒谎。”她轻笑，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每次说谎的时候，睫毛都会颤一下。”
她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眼睫，触感温热。
陆燃呼吸微滞，下意识往后靠了靠，可沙发背抵着他的后颈，退无可退。
沈知意低笑，俯身靠近他，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躲什么？怕我？”
她的气息带着红酒的醇香，温热地拂过他的耳廓。
陆燃喉结滚动，嗓音微哑：“……没有。”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抬眸，对上她的眼睛。
沈知意的眼瞳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像是能看透人心。
她的指尖从他的眼睫滑到下颌，轻轻捏住他的下巴。
“陆燃。”她低声叫他的名字，嗓音里带着微醺的慵懒，“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他心跳加速，声音却冷静：“……什么？”
“你明明很紧张，却偏要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她的拇指轻轻摩挲他的下唇，“就像现在。”
陆燃的呼吸乱了。
沈知意低笑，缓缓低头。
两人的距离一点点缩短，近到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近到他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唇。
就在她的唇即将贴上他的那一刻——
“叮——”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沈知意动作一顿，微微蹙眉，却没有立刻松开他。
陆燃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心跳如擂鼓。
“不接吗？”他低声问。
沈知意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你希望我接？”
陆燃没说话。
她轻哼一声，终于松开他，伸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公司的事。”
她转身走向阳台接电话，背影修长而优雅。
陆燃坐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差一点。
他闭了闭眼，心跳仍未平复。
几分钟后，沈知意回来，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淡淡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陆燃点头：“好。”
她走到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刚才的事……”
陆燃抬眸。
沈知意勾唇：“下次继续，下次手机静音，你也静音。”
说完，右眼一眨，然后推门离开。
关门的时候，门上的挂件发出抢抢抢的响声。
陆燃竟然觉得沈知意有点小飒。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陆燃一个人，和空气中残留的红酒香气。
他抬手捂住眼睛，低低地呼出一口气。
第 12章 你好乖
沈知意不喜欢雨天，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雨刷器徒劳地摆动，却挡不住倾泻而下的水幕。
她蹙眉看了眼时间，距离会议还有不到一小时。
而车子偏偏在这时熄火。
引擎发出一声闷响。
彻底罢工，她拨通助理电话。
得到的回复是拖车至少要一小时才能到。
“不用了。”她干脆地挂断。
推开车门踏入雨中。
雨水瞬间浸透她的风衣，高跟鞋踩在积水里。
冰冷刺骨。
陆燃听到门铃声时，正在厨房煮姜茶。
推开门。
沈知意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睫毛上还挂着水珠。
她的嘴唇微微发青，肩膀在不受控制地轻颤。
“车坏了？”他皱眉。
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公文包，沈知意没回答。
只是径直走进屋内，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痕。
陆燃跟上去。
见她脱下湿透的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
然后扶着楼梯扶手，一步步往楼上走。
她的脚步虚浮，走到一半时。
忽然停住，微微弯下腰。
呼吸有些急促。
“沈总？”他快步上前。
她抬手示意自己没事，可下一秒。
身体却晃了晃——
陆燃一把扶住她，触手的肌肤滚烫。
沈知意发高烧了，陆燃把她扶到床上，拿来体温计一量——39度。
“我去拿退烧药。”他转身要走。
却被沈知意一把攥住手腕。
“不用。”她嗓音低哑。
眉头紧蹙。
“睡一觉就好。”
陆燃看着她烧得泛红的脸颊。
没理会她的固执，还是去浴室拧了条湿毛巾。
回来时。
沈知意已经侧身蜷缩在床上。
长发散在枕边，呼吸沉重。
他轻轻把毛巾敷在她额头上。
沈知意微微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因高烧而显得湿润。
视线有些涣散。
“……陆燃？”她低声叫他的名字。
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嗯。”他应了一声。
手指无意识地拂开她脸颊上的碎发。
“你睡吧，我没事。”
沈知意盯着他看了几秒。
忽然轻笑：“……这么乖？”
她的语气带着病中的慵懒，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轻轻扫过耳膜，陆燃指尖一顿。
收回手：“……别说话了，好好休息。”
沈知意没再出声，只是缓缓闭上眼。
凌晨。
窗外的雨声渐小，陆燃坐在床边。
时不时替她换一次毛巾，沈知意的烧退了一些。
但仍在低烧，她睡得很不安稳，眉心始终微微蹙着。
偶尔会无意识地呢喃几句，听不清内容。
他有些困了，眼皮微沉，却仍强撑着没睡。
——直到沈知意突然翻了个身。
被子滑落，陆燃下意识伸手去拉。
可沈知意却在这时微微睁眼。
迷迷糊糊地抬手——
她的指尖碰到了他的下巴。
陆燃呼吸一滞，动作顿住，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沈知意的眼睛因发烧而显得格外湿润。
在昏暗的床头灯下，像是蒙了一层雾。
她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唇。
带着微微的热度，陆燃僵在原地。
心跳如擂鼓。
——太近了。
近到他能看清她睫毛上未干的湿意。
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混着退烧药微苦的味道。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沈知意微微抬眸，视线落在他唇上。
似乎想说什么——
可下一秒。
她忽然咳嗽起来，侧过脸去。
陆燃猛地回神，立刻直起身。
递了杯水给她。
“喝点水。”他嗓音微哑。
沈知意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手指。
触感温热。
她喝了两口，重新躺下。
闭着眼低声道：“……你去睡吧。”
陆燃沉默两秒。
点头：“嗯。”
他起身。
关掉床头灯，房间里瞬间陷入黑暗。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在寂静的雨夜里，格外清晰。
天蒙蒙亮时，沈知意的烧终于退了，陆燃靠在椅子上浅眠，听见轻微的动静，立刻睁开眼。
沈知意已经坐起身，正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皱巴巴的睡裙。
眉头微蹙。
“感觉怎么样？”他问。
她抬眸看他。
眼神已经恢复清明：“好多了。”
顿了顿。
她又道：“……谢谢。”
陆燃摇头，起身去拉开窗帘。
晨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床上，沈知意眯了眯眼。
忽然开口：“昨晚……”
陆燃背对着她，手指微微收紧。
“你照顾得很好。”她最终只是这么说。
他转过身，看见她靠在床头。
阳光勾勒出她的侧脸轮廓。
病容褪去后，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疏离的优雅。
仿佛那个脆弱到需要依靠的沈知意。
只是雨夜的一场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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