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零零总总加起来，算是一笔十分昂贵的支出，在街上摆个小摊，还勉强能碰上俩阔户，舍得给家里孩子尝鲜，但要是食品厂大规模生产，对不起，收支都难以平衡。玉米面就不一样，每斤才七分钱，而食品加工厂都是收购玉米碴子，自己再磨粉，成本压缩的更低，国营大厂，多是从经济实惠，大产量出发的。佟梵认真看了看视频里各种玉米面小零食的做法，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手艺本事。嗯……看着不难，不过，真要在食品加工厂研发科工作，也不需要自己亲自上手，只要有崭新的idea，提供思路，数千千的工人们就能完美复刻，不需要她操心。
【“我肯定是七十年代说多了，抖爸爸老给我推送年代剧短视频！”】
【“你看看这个，主角穿越八十年代，另辟蹊径，开创了水果糖葫芦的先锋之路，简单易学，我觉得适合你，你们那的食品厂也能学学，抢占个新鲜感。”】
佟梵刷了刷视频，嘴角一抽，回了一句：“脑残短剧看多了容易影响智商。”
西塔市虽然临近南方，确实产出水果，但这个年代水果种类普遍有限，多是苹果、梨、桃子、香蕉这样的常见水果，试问，哪个适合做成糖葫芦款？
再者，七十年代粮食有定量，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还吃水果？
她是财经记者，耳濡目染，也喜欢从价格出发，平等地进行估算。
苹果价格多是四五毛一斤，梨子便宜些，却也要两毛钱一斤，在米价每斤一毛二，面粉价格一毛六的基础上，谁会舍得花这个钱去买什么水果糖葫芦？
更何况，糖价还没算，七十年代糖算是奢侈品，每斤要七毛钱！
这零零总总加起来，算是一笔十分昂贵的支出，在街上摆个小摊，还勉强能碰上俩阔户，舍得给家里孩子尝鲜，但要是食品厂大规模生产，对不起，收支都难以平衡。
玉米面就不一样，每斤才七分钱，而食品加工厂都是收购玉米碴子，自己再磨粉，成本压缩的更低，国营大厂，多是从经济实惠，大产量出发的。
佟梵认真看了看视频里各种玉米面小零食的做法，评估了一下自己的手艺本事。
嗯……看着不难，不过，真要在食品加工厂研发科工作，也不需要自己亲自上手，只要有崭新的idea，提供思路，数千千的工人们就能完美复刻，不需要她操心。
当然，她也说了，是真在研发科工作的前提下。
目前，她真需要自己动手，只有看到真实的产品了，才有谈判的底气。
佟梵叹了口气，有些头疼，也不管硌不硌得慌，把手机塞回裤兜里，睡着了。
*
等佟梵睡醒时，家里已经没人了。
魏天明现在恨不得离她远远的，自然不会自找麻烦叫她起床。
国营厂多实行三班制，早班八点到晚上五点，午班是两点到晚上十一点，晚班是晚上六点，到凌晨三点，理论上是八小时工作制，但工人经常需要加班加点赶任务。
工资待遇方面，领导层面主要是看资历，或者贡献，工人工资则是根据生产劳动复杂程度，以及技术熟练度来划分，都分为“八级工资制”。
魏天明以前是人事科科长，是六级工资，如今降职了，五级工资得少十块钱。
佟梵心里舒服了，刷牙洗脸后，就在房间里翻了翻，很快，就在衣柜里找到了一个存钱的盒子，掀开看了看，里面用皮筋捆着些零钱以及各种票据。
钱不多，零零总总也才一百多，倒是票据很丰富，粮票、油票、布票、糖票、肥皂票，甚至是工业券和自行车票，不愧是国营大厂，逢年过节的奖励可不少。
不过，魏天明赚的钱大多都给寄回了老家，捏在老太太手里。
他是个孝子，自己省吃俭用，对家里的兄弟姐妹却多有照顾，只是票证老家用不上留下了，小说里曾写过，魏天明还去黑市卖过自行车票。
一张自行车票，西塔市的黑市价格能卖到80-100，是稀罕东西。
食品加工厂本来是有人想要自行车票，想从魏天明手里买的，但给的价格并不高，再加上魏天明抹不开面子，就说自己也想买自行车，最后反倒是去黑市把票卖了。
佟梵唇角微勾，很理所当然地拿了几十块钱，又把自行车票塞进了兜里。
魏天明不想要自行车，她可想要呢，可不能让他卖了。
装好钱，佟梵就出门了。
家属院里只有一些不工作的妇女，和年纪很小的孩子，看到佟梵下楼，一个个都脸色古怪，昨晚的事闹得不小，魏科长和女工程珠珠有一腿的事已经传遍了。
而魏科长那个上吊的婆娘，不是什么善茬，找上门去把正在“偷人”的魏科长打了一顿，包括程珠珠，听说两人今天上班，脸上还青青紫紫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这些妇女看佟梵的眼神很复杂，有鄙夷，有不屑，也有艳羡。
她们这些从老家过来伺候男人孩子的女人，没文化，也没有正经工作，平时闲暇之余只能糊纸盒卖钱，是家里最不值钱的劳力，男人不心疼，平素厂里人多，女工也不在少数，传出点什么不中听的消息，她们也只能咽下这一口气，全当没听见。
本来佟梵一来，被魏科长嫌弃，连家门都没让进，她们心里还有些微妙的得意。
原来她们并不是最惨的，还有人比她们更倒霉，可进了趟医院，这佟梵倒立住了。
昨晚佟梵“捉奸在床”，还把人给打了，本来大伙都等着晚上魏科长家的动静，可没想到人家可好了，魏科长不止没再提离婚的事，甚至今早还灰溜溜上班去了！
这下子，她们可不是滋味了，一大早就凑在一起议论。
佟梵这个话题主人公一出现，妇女们都噤了声。
佟梵倒是不在意，还好心情地朝她们招了招手：“嫂子，聊着呢？”说完，又自顾自说道：“孩子马上要生了，我上街去买点东西，有空上我家聊，问啥我都告诉你们！哦对了，昨晚上的事是真的，我男人和程珠珠脸上的伤，都是我打的，是我。”
说完，佟梵笑吟吟走远了，留下几个风中凌乱的妇女面面相觑。
一出厂，佟梵就顺手招了一辆三轮车：“师傅，供销社。”
“得嘞！”师傅一看佟梵大气，问都没问价格就上了车，乐了，骑车飞快。
须臾，三轮车就停在了一条繁华热闹的街道。
“师傅，这就是西塔市最热闹的街？”佟梵好奇地打量着，昨天从医院回去，可没路过这里，街头两边甚至有拉着小车的摊贩，有卖蔬菜鸡蛋香烟的，也有支着小摊卖馄饨面条的，还有背着糖葫芦草扎的，上面满是红彤彤裹着糖衣的糖葫芦。
七十年代国家经济把控严格，做生意很可能会沾染“投机倒把”成分，会坐牢。
不过，这些小商贩都是售卖一些农副产品，或是手工艺品，小食品，是在政策允许的范围内的，不被视为投机倒把，甚至这样更方便群众生活。
这种小商小贩，和恶意囤积倒买倒卖的投机倒把行为有着本质区别。
“嘿，这万福街就是咱西塔市最热闹的，有些外国人还专门来转悠呢！”三轮车师傅点了点头，笑着应声附和，颇有些与有荣焉，旋即道：“您呐，顺着这街再走两步就是供销社了，那头人多，我这三轮车过不去，少收您两分钱，给一毛八就成。”
佟梵弯了下眸子，递给他两毛钱，财大气粗道：“不用找了。”
三轮车师傅乐不可支，看佟梵的眼神像是看什么财神爷，目送人离开后，唏嘘道：“这食品加工厂真不愧是国营大厂，职工家属都这么有钱了，还给小费？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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