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把中控的音量调到最小,打开常听的电台,里面渐渐传出悠扬的古典钢琴曲。十字路口的霓虹灯光开始快速倒数闪烁。黎初临开了转向灯,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两下,转换绿灯的同时,踩油门调转车头,去了距离小区十分钟车程的江边。到达目的地后,身侧的人没醒。于是他把车子停靠,又确认空调温度刚刚好。周予夏并不知道他的一系列操作,只觉得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舒适。在白噪音的加持下,她很快睡沉了。再醒过来时,周予夏揉揉眼睛,一看时间,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周予夏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进来。 只是没有开声音,周予夏过一会儿才注意到,正好可以当做借口。 她起身出门回拨过去,顺便去前台结账。 每次她请客,都被黎初临抢先一步,这次特意观察过,大家都在座位上。 黎初临坐在她身旁靠近门口的位置,用手指摸索陶瓷杯口,眉眼里的颜色晦暗不明。 刚刚予夏起身离开时,他余光瞥见。 电话来人的备注是赵庭之。 那个在他不曾参与的几年里,和她走得很近的男人。 周予夏刚出了门,电话就通了。 赵庭之的声音透过电话带着淡淡的疲惫无奈,“校方表示学校管控严格,学生之间不存在任何霸凌问题。” 他轻叹了一口气,按着发痛的眉心。 难怪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上次周予夏建议孙木苇的母亲打电话到学校去询问情况,也得到了类似的回应。 只是赵庭之说得对,他们是校外人员,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能插手,只有一堆学生胡乱填写的心理健康测评表当作参考,更何况连是否存在霸凌行为都是未知数。 周予夏神色平淡,她对这个回复并不意外,低声说:“谢谢你告诉我。学校这样说,我们作为无关人员也没办法。” 赵庭之怕她往心里去,又说:“或许真的是我们多虑也不一定,你别太放在心上,我这边也会继续观察。” 周予夏嗯了一声。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孙木苇的身影,江立一中的学生在他们医院住院,或许能成为新的突破口。 声筒两侧的人都没说话,背景音就会凸显出来。 赵庭之隐隐听见她那边传来细碎的人群说话声,还有酒杯餐具触碰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于是问:“你在外面吃饭吗?” “嗯,和几个同事。” 赵庭之沉默片刻,又问:“黎医生也在吗?” “在,你找他有事?” 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黎初临的名字。 “不是,”赵庭之还没说完,听见电话那头出现刚刚提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夏夏。” 周予夏下意识转身,看见黎初临迈着修长步伐走向自己,唇边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明知故问道:“你在打电话?我们该回家了。…
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周予夏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有电话进来。
只是没有开声音,周予夏过一会儿才注意到,正好可以当做借口。
她起身出门回拨过去,顺便去前台结账。
每次她请客,都被黎初临抢先一步,这次特意观察过,大家都在座位上。
黎初临坐在她身旁靠近门口的位置,用手指摸索陶瓷杯口,眉眼里的颜色晦暗不明。
刚刚予夏起身离开时,他余光瞥见。
电话来人的备注是赵庭之。
那个在他不曾参与的几年里,和她走得很近的男人。
周予夏刚出了门,电话就通了。
赵庭之的声音透过电话带着淡淡的疲惫无奈,“校方表示学校管控严格,学生之间不存在任何霸凌问题。”
他轻叹了一口气,按着发痛的眉心。
难怪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上次周予夏建议孙木苇的母亲打电话到学校去询问情况,也得到了类似的回应。
只是赵庭之说得对,他们是校外人员,没有切实的证据不能插手,只有一堆学生胡乱填写的心理健康测评表当作参考,更何况连是否存在霸凌行为都是未知数。
周予夏神色平淡,她对这个回复并不意外,低声说:“谢谢你告诉我。学校这样说,我们作为无关人员也没办法。”
赵庭之怕她往心里去,又说:“或许真的是我们多虑也不一定,你别太放在心上,我这边也会继续观察。”
周予夏嗯了一声。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孙木苇的身影,江立一中的学生在他们医院住院,或许能成为新的突破口。
声筒两侧的人都没说话,背景音就会凸显出来。
赵庭之隐隐听见她那边传来细碎的人群说话声,还有酒杯餐具触碰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于是问:“你在外面吃饭吗?”
“嗯,和几个同事。”
赵庭之沉默片刻,又问:“黎医生也在吗?”
“在,你找他有事?”
她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黎初临的名字。
“不是,”赵庭之还没说完,听见电话那头出现刚刚提到的那个男人的声音。
“夏夏。”
周予夏下意识转身,看见黎初临迈着修长步伐走向自己,唇边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明知故问道:“你在打电话?我们该回家了。”
周予夏还在疑惑她和赵庭之的对话里为什么涉及黎初临,并未意识到这个含笑的男人故意使用亲昵的称呼和让听者以为两人住在一起的暧昧用词。
出于长久的礼貌习惯——不能因为讲电话,冷落身边的人。
周予夏没做多想,急忙对赵庭之说,“不好意思,前辈,我先挂了,谢谢你告诉我。”
赵庭之举着黑屏许久的手机,眼前电脑光标还在一闪一闪的,他只觉得刺眼。
更疲惫了。
手里还有两个报表没完成,现在他却突然没了动力继续加班。
耳边只有一遍遍回荡电话那头,男人亲昵地唤她……夏夏。
而他们还在用前辈师妹互相称呼对方。
真是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黎初临比他优秀很多,无论是工作能力还是家世外表。
这样的人,他有信心赢吗?
转念一想,爱情不是比赛,哪里会有输赢。
赵庭之被自己很是幼稚的想法弄得失笑。
周予夏挂断电话后,打算去找服务员结账。
却被黎初临拉住了手腕,牵着她往餐厅门口的方向走去。
周予夏盯着他的手臂,又看看他高出一个头的背影,眼里满是不解。
许是这疑惑太过显眼,他头也没回,边走边解释说:“大家吃完都先走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黎初临大约察觉到予夏的躲避,怕自己让她感觉不快,确认她跟在身后便松开了。
周予夏感觉手腕的力道瞬间消失,那温热的掌心温度散在空气里,让她不由得望着之前被拉住的位置出神。
片刻,她了无痕迹地收回视线,问:“你结的帐?”
语气有些不高兴。
她不喜欢这种一味被动接受的行为ггИИщ。
“我们一起吃了四次饭,都是你付钱,你可能不在乎觉得没什么,可是对我来说很有负担,就算是朋友,也要维持合适的尺度。”
最后一句戳中黎初临,他立刻停住脚步。
周予夏没注意,往前走了一步才反应过来,险些撞在他身上。
她下意识后退些,拉开两人的距离。
黎初临手插进裤兜里,转过身来站在原地,略垂眸看她,天生弯起的唇角张合,说:“今天瞿朗结账,不是我。”
周予夏听见后,有些不好意思,拂了下鼻尖。
她误会他了。
“抱歉……”
“还说不喜欢我,都记得我们一共吃了四次饭。”黎初临嗓音轻快,对她的误会毫不在意。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快走按了下开锁,示意她也上车,然后坐进驾驶座位。
周予夏跟上他,坐进副驾驶位子,边系安全带边说:“这是两件事,原则是原则。”
谁知黎初临的手倏地停下。
宁静中,那声安全带带扣落锁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只听他嗓音沉得像提琴的弦音,语气上扬:“那么你承认还喜欢我?”
显示屏上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唇瓣上泛着光泽,看起来柔软又性感。
他就在昏暗的灯光中,静静凝视她,眸子里暗含些周予夏看不懂的情绪。
狭仄的空间里,那道视线让她无处躲藏。
她扭脸面向窗外,小声回了一句,“懒得理你。”
黎初临含笑,发动车子,没再继续为难她。
今天忙了一整天,屁股一沾座位,一阵困意席卷而来,路上又堵车,走走停停,像极了婴儿的摇篮床,她实在撑不住想稍微眯一下。
大抵是位置不舒服,周予夏睡梦中拧眉,换了个姿势,面向驾中控这侧。
前面正好是个红灯,黎初临轻踩刹车停住。
偏头一看,旁边的人呼吸平稳,双眼紧闭,眉心微微蹙着,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她双手交叉放在胸口位置,一刹车,手臂松懈了,垂搭在皮椅上。
黎初临长按车门侧边的按钮,把副驾驶的椅背后仰放下。
然后把中控的音量调到最小,打开常听的电台,里面渐渐传出悠扬的古典钢琴曲。
十字路口的霓虹灯光开始快速倒数闪烁。
黎初临开了转向灯,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两下,转换绿灯的同时,踩油门调转车头,去了距离小区十分钟车程的江边。
到达目的地后,身侧的人没醒。
于是他把车子停靠,又确认空调温度刚刚好。
周予夏并不知道他的一系列操作,只觉得周围的环境越来越舒适。
在白噪音的加持下,她很快睡沉了。
再醒过来时,周予夏揉揉眼睛,一看时间,睡了将近一个小时。
她打量一圈周围的情况。
副驾驶的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向后仰了十几度,车子停在江边,黎初临不在驾驶座上。
坐起来歪头瞧车窗。
一条宽敞的黑色绸带一样的江水在面前铺开,江边两侧是两排矮小的圆形灯柱。
黎初临正在路边打电话。
车窗开了一个小缝,她依稀听见黎初临在说手术的事情。
周予夏睡得全身僵硬,腿都麻了,于是也从车上下来。
听到动静后,黎初临朝她的方向扫一眼,指了下电话,示意还要再讲一会儿。
周予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左看右看,在江边一个石凳上坐下,弯腰拉伸腿部。
最近正是昼夜温差大的时节,白天阳光照在地上暖暖的,落日后起了风,吹在脸上倒有些凉意。
他们停在江边的步行长廊旁边。这个时间,长廊上都是散步跑步的人群,停车场的车位都满了,幸好这是一块荒废的石板空地,还能歇歇脚。
江对面有一个大型商场,隔着一条江的距离,依稀可以听见对面的店面前,用音响播放大促销的广告词。
黎初临打电话的功夫,又有一辆私家车在附近停下。
黎初临回头确认了下她的安全,最后干脆转过身面对着她继续讲电话。
城市立于江上。
眼前这条江叫做立江。
反过来是江立。
也就是这座城市名称的由来。
这个命名由来她是听谁说的呢?记忆已经模糊,她在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时,她就喜欢上了这里。
老实说,喜欢的理由她也说不清楚,大都市的科技便利?界限分明的隐私感?还是因为某个人......
不容她再深思下去,黎初临挂电话走了过来,就近坐在她的旁边。
再开口时带着漫不经心地磁性,“今天讲座怎么样?”
“还可以,”周予夏点点头,“我还挺愿意多办些这样的活动的。”
她缓缓睁开双眼,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弧度,轻柔的嗓音混在浅浅的冷风里,稍不注意就被吹到远远了。
“明天去江立医大?”
也不知道黎初临从哪里听说她明天要去江立医科大学举办讲座,转念一想,他还在学校里任教,便了然了。
“嗯。”她点点头,又问:“有什么建议吗?”
说起来,毕业五年了,她再也没回过母校,有些第一次前往的陌生感。
黎初临思考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学生很热情。”
周予夏微挑眉:“是他们对医学热情,还是对你热情?”
“一半一半。”
周予夏忍俊不禁。
他倒是很自知之明。
寂静片刻。
“予夏。”
“嗯?”
黎初临嗓音沉稳温和,正如夜间的风吹过山间一样清爽。
漆眸落在她平淡的笑容上,“发生什么事了?”
周予夏的表情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