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楼言达意更深:“是啊,的确不错……”说完忽然发现自己失态,耳廓一红,忙道:“我的确是在说风景。”顾嘉惠笑道:“堂兄这话说得,妹妹我也说的风景啊?”顾远楼站不住了:“今日你叫我来帮你指点你大伯母的儿子武学上的事,我已经去看过了,现下也该告辞了。”说着,便拱手一礼,匆匆出了湖心亭,再不看那边花园一眼。只是从那边传来的隐隐笑声,叫他心神微荡。他这是怎么了?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遭这个样子。这不应该,很不应该。
这两日王初芸一晨起便要在清雅园的院子里练一回阿黛教的动作。
昨日她练的时候,卿无尘早已出府,便没遇见,今日她一开始也以为他出去了。
哪知练到中途的时候,她一个后抬腿,竟踢到了人,不是她那形同失踪的夫君,又是哪一位。
她也没有收动作,只偏头说了声“夫君抱歉”,然后继续练自己的。
卿无尘面无表情,目光落在她单薄的蝉翼中衣上,清晨才出来的日头,一照,竟有些朦胧地透着内里的玲珑。
关键她还在那儿扭来扭去。
“你在做什么?”
王初芸双手举过头顶:“练一套功夫,阿黛公主前两日来府上教的,说是可以强健体魄。”
卿无尘说:“那你往后在屋里练,别在这儿练。”
王初芸想起方才踢了他一脚:“挡你的路了?”
赶紧向旁边挪了挪。
结果他说:“不是。”
“那是什么?”
卿无尘有些为难似的说:“你这个样子,我看着也就罢了,万一来了外男?”
王初芸笑笑,心说原来是担心这个:“夫君这是见我近几日不出门,没得你监视的,所以开始管起我在家中的事来了?”
这话一出口,卿无尘仿佛吃枣卡住了嗓子,噎得慌,当即便无语了:“我几时叫人看过你?”
王初芸不搭话,兀自练自己的。
卿无尘冷着脸,拂袖而去。
星厌在大门外等他,他在上马之时,忽然问星厌。
“上一回,你是如何得知,奶奶去了醉仙楼?”
星厌笑嘻嘻,还没意识到什么:“不就是上一回,您说让我们看着王家人么?”
卿无尘再次无语。
星厌这才看出端倪,有些委屈,在他上马的间隙自言自语道:“您不自己也做过这事儿么……”
卿无尘一拉缰绳,马儿奔了出去。
那厢王初芸锻炼完身体,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进屋歇息,林妈妈抱着珩哥儿过来玩,王初芸陪着孩子做起游戏来。
玩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又带着珩哥儿去园子里逛,夏来彩蝶飞,园中的草坪里,蝴蝶成群。
珩哥儿挥着小胖手,摇摇墩墩地去扑蝴蝶,时不时还摔个屁股蹲,十分滑稽。
王初芸见状,叫丫鬟去取了扑蝶的网子,以及一只细竹编的筐子来。
她亲自拿着网捕蝴蝶。
捕来的都放进筐子里,一连捕了三五只。
这边主仆孩子笑声融融,而就在不远处,柳树半遮半避的湖心亭上,一位玄色衣袍的男子负手而立,望着花园这边。
他旁边还站着另一个女子,便是顾嘉惠。
“那边风景真不错,堂兄觉得呢?”
顾远楼言达意更深:“是啊,的确不错……”
说完忽然发现自己失态,耳廓一红,忙道:“我的确是在说风景。”
顾嘉惠笑道:“堂兄这话说得,妹妹我也说的风景啊?”
顾远楼站不住了:“今日你叫我来帮你指点你大伯母的儿子武学上的事,我已经去看过了,现下也该告辞了。”
说着,便拱手一礼,匆匆出了湖心亭,再不看那边花园一眼。
只是从那边传来的隐隐笑声,叫他心神微荡。
他这是怎么了?
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遭这个样子。
这不应该,很不应该。
说来也奇怪,他来卫国公府统共两回,怎么偏生每一回,都能遇着她?
这第一回更是好巧不巧,看见了她脚滑。
或许真是巧合吧。
顾远楼走远,顾嘉惠缓缓摇着团扇,面带笑意地沿着荷塘走到王初芸这里。
“表嫂,捕蝴蝶呢?”
王初芸动作未停,悄悄靠近一只栖息在海棠花上的蓝粉蝶,一扑,抓了个正着,甜桃忙提了筐子来接,珩哥儿歪歪倒倒跑过来,高兴得拍手跳跳跳。
顾嘉惠见她不理人,跟没听见似的,嘁一声,又兀自摇着团扇离开了。
顾嘉惠一路回到扶风院,却瞧见二舅母徐氏正捶着额头发愁。
忙上前关切一番,问是发生了何事。
徐氏叹一声:“老太太方才传我过去,叮嘱我,叫我在她的寿宴上,请随州云间集戏班,尤其是那千里红。”
顾嘉惠最近也对这个戏班略有耳闻,据说这戏班才来上京没多久,便名动一时,各路达官显贵为了听一场戏,争先恐后砸银子。
不过,他们只在醉仙楼唱,也曾有人想将他们请入府上去唱,可无论给多少银子,那戏班的班主就是不同意,说是这是他们戏班的规矩,从来不入府唱,只在酒楼里演。
可老太太不知是怎么听说了这戏班,今次点名要请。
徐氏头一回掌家,想什么事都办好,尤其是老太太交代的事,是以也不管三七二一,老太太说什么,她都满口答应。
这会子却犯起了愁来。
顾嘉惠听完始末,心思一转,有了主意:“二舅母,不如,咱们把这任务,交给七表嫂去办吧,她也曾管过中馈,里里外外也都是操持过的,想来请个戏班子,对于她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
徐氏一想,觉得在理,若是王初芸请来了,她是本次的主事,功劳自然是她的;而若是没请来,那过错便是王初芸的,她有什么错呢,如此也好给老太太一个交代。
打定主意,当即便着人去叫王初芸来,给她配发任务。
王初芸来了扶风院,接了任务,一看徐氏与顾嘉惠神情,心下便知这请云间集的事,恐怕并不是那么好办成。
果不其然,她回去后,叫人稍微一打听,便知这其中始末。
夏树说:“这可怎么办奶奶,那边若请不来,只怕二夫人要把这事怪到咱们头上。”
王初芸思忖着:“既然事情已经这样,咱们只有去醉仙楼试试。”
*
卿无尘办完事策马回府,甫一坐在书房,影卫便传来一则消息,星厌先听一步,一听完便面色难看,进书房的脚步也变得犹犹豫豫。
卿无尘正在卸披风:“有事说事。”
“额……我说了爷可不许生我气。”
“啰嗦。”
“是奶奶,她又去了醉仙楼,见了千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