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杰农是个非常靠谱的管家,得了玛姬夫人的嘱咐以后,他便点了好几个女仆去为宋简书换衣梳洗。不知过了多久,宋简书身着一袭浅粉色露肩丝绸长裙缓步走出。她原本的长直发被打理成松散卷发,头发上戴了黑色的发网和精致的发饰。脖颈上是和衣裙相配的蓝色珠宝,闪耀的火彩衬着宋简书的皮肤越发白皙,她的手上还戴了一副过手肘的白色蕾丝手套。配上她本就高不可攀的容貌,越发显得神秘莫测。阿尔杰农微微点头,随后走在宋简书的前面:“尊贵的小姐,请随我来。”
周阿九当即接过腕表:“我今晚就马上飞回香江,Mary也跟我一起过来了,一会儿我就通知她过来保护你。”
“Mary也来了?”宋简书沉吟片刻,“不用叫她过来了,你们一起回香江吧。”
周阿九道:“你是在意她是谢生的人?”
“嗯。”宋简书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她们虽然有一起逃命的情谊,相处的也不差,但是给她发工资的到底还是谢澹明。
宋简书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不打算再回头。
“对了,现在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助理了,我手底下有些事情,还需要你去做。”
她把李经理和李蕊的联系方式给了周阿九:“这是我之前建立的虾酱厂和糖厂,接下来我希望你亲自接手并负责这些事宜。”
周阿九这回是真正的惊讶了:“宋小姐……你……早就开始准备这些了?”
岂不是说,您早就想离开了?
宋简书见他猜中自己的心思,也不遮掩:“是,但我后来有过动摇。”
“因为宝宝的关系,我曾经想过留下来。只是事实彻底将我打醒。”
她始终是协议婚姻的契约妻子,只是一个给谢澹明治病的医生,不是谢澹明的自己人。
她本来是想熬过三年,再申请离婚手续,但现在有了虾酱厂和糖厂,有了周阿九,又有了玛姬姐姐的帮助。
已经初步有了站稳脚跟的资格。
她便可以慢慢谋划着离开了,她还要谢谢谢澹明,及时清除了她的妄念。
“报纸上的消息,虽然谢生有遮掩,是专门放出来找你的,那位女士也只是单纯是他的助理,他们没什么暧昧关系。”周阿九思索片刻,还是为谢澹明澄清。
以他的直觉,总觉得谢澹明不会这么容易放手。还是先将事情说清,免得之后谢澹明把宋简书打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宋简书当时重伤时看到报纸的确有些神思混乱,但是在船上待着的这几天,足够她平静心绪。
当时她坠海生死不知。
谢澹明想找她,却又因为二人隐婚的事无法大张旗鼓。
只能在报纸上登报这些语焉不详的信息来找人。
没把她的真实信息放出来,多半也是为了保护她。
那位秘书女士,肯定也是放出来掩人耳目的。
但宋简书每每想到报纸上刊登的那些“不知自爱”“挑拨离间”……等等负面言辞,都觉心如刀割。
她深吸一口气道:“我们本来就是互相利用嘛,我利用他站稳脚跟,他利用我治病,没什么可说的。”
“是我自己先陷进去了,也不怪他。”
只是现在开始,她就要收回自己所有的情感了。
周阿九也明白宋简书的言下之意:“知道了,我会把Mary带走,不过这样你在夏威夷就没有能支应的人了,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宋简书笑道,“有玛姬姐姐在,没关系的。”
再说了,他们在夏威夷也没有什么庞大的势力,万一他出了事自己也护不住他,不如早些让他回转香江。
事情暂时说定,周阿九便转身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
艾玛在外面敲了敲门:“宋小姐,家中来客,公爵请您下去见客。”
宋简书跟周阿九告别,这才走出外面道:“是哪位客人?谁会来见我?”
她在船上因为养伤的关系并没有接触什么人,在夏威夷更是没有熟人,应该不会有人专门过来拜访才对。
艾玛早就打听清楚了:“是温特沃斯家族的家主带着妻子上门拜访,说是为了感谢您的出手搭救。”
“出手搭救?”宋简书还是没想起来究竟是谁被她救过,除了谢澹明,她好像没救过谁了吧?
见宋简书确实没想起来,艾玛才低声提醒宋简书。
今天来拜访的就是埃莉诺的亲生父母,也就是当时宋简书在船上救的那个小女孩。
听说是他们,想起阿利斯泰尔那不讲理的样子,宋简书顿时打起了退堂鼓:“玛姬姐姐应付就可以了吧,我……觉得我可以不用出面……”
“那可不行。”玛姬正好从楼上走下来,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收拾好了情绪,连衣服首饰都换了一身。
“在船上时他们就想来道歉赔罪,但当时你的伤需要静养,我便拒了他们,但他们给的好药我都收下了,全用在了你的身上。”
“这次他们来正式道歉,你必须要出面,毕竟你可是有着两千多年家族传承的贵族之后,可不能让人看低了你。”
宋简书见玛姬打趣她,不由羞耻道:“玛姬姐姐!”
“好了,不开玩笑了。”
玛姬拉着她的手往下走,“我已在贵族圈子里发过声明,说明你是我的义妹。”
“并且已经为你申请了女伯爵的荣誉爵位。”
“温特沃斯本就对你有歉意,也有想跟我相交的意思,所以我才允许了他们今天的拜访。”
“就算你今天在这种老牌贵族面前的第一次亮相出了什么差错,为了他们自己的面子,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
“等你见过他们,有了温特沃斯家族的背书,以后出席宴会,也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显然,为了宋简书的将来,玛姬也是深思熟虑。
她说:“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衣服,你先去换上,一会儿再下来。”
宋简书道:“但他们已经来了,让他们等待,不会失礼么?”
玛姬点了点宋简书的额头:“我这个女公爵亲自招待,他们还敢不满?”
她推了推宋简书:“好了,快去换衣服吧。”
阿尔杰农是个非常靠谱的管家,得了玛姬夫人的嘱咐以后,他便点了好几个女仆去为宋简书换衣梳洗。
不知过了多久,宋简书身着一袭浅粉色露肩丝绸长裙缓步走出。
她原本的长直发被打理成松散卷发,头发上戴了黑色的发网和精致的发饰。
脖颈上是和衣裙相配的蓝色珠宝,闪耀的火彩衬着宋简书的皮肤越发白皙,她的手上还戴了一副过手肘的白色蕾丝手套。
配上她本就高不可攀的容貌,越发显得神秘莫测。
阿尔杰农微微点头,随后走在宋简书的前面:“尊贵的小姐,请随我来。”
他将宋简书引到了下午茶的露台。
玛姬见宋简书到来,亲热地将她拉到温特沃斯的家主和家主夫人面前。
“这就是斯黛拉,我的妹妹。”她拉了拉宋简书的手:“快跟温特沃斯先生和温特沃斯夫人打个招呼。”
宋简书闻弦歌知雅意,用伊莎贝拉教的礼仪向两位行了个礼。
但在中途就被温特沃斯夫人拦住了,她真诚的夸赞道:“这就是斯黛拉,果然如阿利所说,真是如天鹅一般美丽。”
她热情地和玛姬一起拉着宋简书坐下。
见宋简书礼仪周到地坐在椅子上,温特沃斯家主眼中的赞扬一闪而过。
宋简书只负责出面,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在这种老牌贵族面前,她的段位可没玛姬夫人高,所以她只安静地品茶,只在他们的谈话涉及自己的时候回一两句。
殊不知,在她安静品茶的时候,温特沃斯家主也在仔细地观察她。
趁着聊到宋简书,温特沃斯家主适时插入话题:“我听阿利说你在船上救埃莉诺时候用的是剑术技巧,你学过剑术?”
这话其实就是在打听宋简书的背景了。
宋简书四两拨千斤的答道:“那只是跟一位家教老师的学的一点皮毛,不值一提。”
回答不错,温特沃斯家主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几个人又聊了几句,今天的目的已然达到了,温特沃斯家主便道:“今天家中还有公务要处理,改天我让阿利带着埃莉诺一起过来玩。”
这就是要长久接触,或者说有希望双方结亲的意思了。
玛姬笑了笑,没应这句话,而是随口说了几句客套话,算是委婉拒绝。
温特沃斯家主没表现出什么,只是体面的告别,随后带着夫人一起上了自家的豪车。
上车之后,温特沃斯家主便道:“多让阿利过来玩玩,我看斯黛拉教养很好,说话也滴水不漏,是个合适的妻子人选。”
“阿利本来就是旁支,攀不上什么好贵族,斯黛拉机智聪慧,进退有度,又有一个公爵姐姐,很能配得上阿利。”
温特沃斯夫人其实也对宋简书很满意:“而且她很聪明,能制住阿利。还能随口说出那些高深典故,家族虽然没落,但底蕴应该不小,倒真是让玛姬捡到了个宝贝。”
“她申请荣誉伯爵那件事,我们也出一份力,就当是报答她救了埃莉诺。”
温特沃斯夫人没有异议,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让阿利多接触接触宋简书了。
是夜。
周阿九带着宋简书的腕表回到了半山别墅。
谢澹明还没有睡,最近接手了宋家的不少产业,他为了梳理干净,常常忙到深夜。
听到有人回报,周阿九回来了,他顿时放下手中的钢笔,迎了出去。
“怎么样?见到宋简书了吗?她怎么说的?”
周阿九委婉道:“宋小姐伤口恢复得很好,精神也不错,现在暂住在那位女公爵的家中,等到伤好以后再回香江。”
“住在女公爵的家中?”谢澹明察觉不对,“为什么不回家?”
他一抬眼,便看见了跟在周阿九身后的梁美玲:“Mary怎么也回来了?没人在那边保护她?”
“是宋小姐不需要的。”周阿九道,“她现在暂住在女公爵家中,就算是有人想要对她下手,也要掂量一下公爵的分量,所以比住在我们自己的房子里安全得多。”
谢澹明看向梁美玲:“是这样吗?”
梁美玲不好意思地笑道:“到了夏威夷以后,我在别墅里整理带给宋小姐的行李,没有见到宋小姐。”
他拿出宋简书给的腕表:“宋小姐让我把这个拿给小少爷,还有几句话要叮嘱。”
谢澹明看宋简书还在意谢景行,不由得也松了口气。
在意谢景行,就说明她还会回来,回到自己身边。
等她回来,自己再和她道歉,一切还可以慢慢来,总有时间的。
他语气也松了不少:“那你先去找谢景行吧,他现在在二楼,原来宋简书的房间里。”
周阿九走到二楼原来宋简书的房间里,敲了敲门,片刻后,门轻轻一响。
开门的竟是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士。
周阿九辨人之术非同凡响,否则也不能在之前做狗仔的时候通过宋简书厚厚的妆容看出她的本来相貌。
因此他只看了一眼,便认出来这位就是和谢澹明一同上了香江日报的那位女秘书。
她不是只是个秘书吗?怎么会出现在谢景行的房间里?
女秘书向他打了个招呼:“先生,您找谁?”
周阿九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我记得你不是这个别墅的人吧?”
女秘书笑容一僵:“我这就回去了,刚好出来开门。”
她不欲多说,回身拿起包就离开了。
周阿九这才走进去,看见了在房间客厅里愁眉苦脸的何家耀:“刚才那是谁?怎么会在小少爷的房间里?还怕宋小姐不够生气的?”
何家耀也烦:“叔公秘书团队里的人,以前陪他参加过几次宴会,最近需要一个挡箭牌就把她拎出来了。”
“最近景行不是不吃不喝么,叔公病急乱投医,听说那个女秘书家里有小孩,会哄小孩,就让她来别墅试试。”
“试了几天,没看景行有什么好转,状态倒是更差了。”
周阿九莫名其妙:“那怎么不赶她走?”
“叔公没腾出手来,我看她不简单,也怕景行出什么事,所以一直跟在身边,她也没什么下手机会。”
周阿九难以评价谢澹明的所作所为:“他最近是吃了什么符水降了智吗?不然说不通啊,一会儿我去给他看看去。”
按照谢澹明的行事风格,他隐藏谢景行这么多年,知道秘辛的只有刘助理一个,怎么会突然把一个并不熟悉的女秘书安插进来?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查谢澹明出了什么问题,而是看看谢景行的状况。
周阿九走进套间的卧房,谢景行正抱着望远镜,背对着门口侧卧在床上。身影显得十分弱小可怜,周阿九清咳了两声:“小少爷,你转过身来,看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