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风已经快十天没有合眼了。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一身黑纱的何以茗，流着泪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为什么让她生前死后都无法安生？何以茗的眼里是火焰般的恨意，像要将他烧尽一样。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将鱼目当作珍珠，又让珍珠蒙尘。他将没有来得及告诉何以茗的真相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他说了他们的过去，说了在医院里互相陪伴的时光，说他并不爱何以婷，只是认错了人。他在她离开后，一天比一天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即便她不是当初医院那个帮过她的小女孩，他也想和她共度余生。
“没有，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人？”何以茗强自镇定，淡然的开口，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
小洛摇摇头：“也没什么，只是前两天刷到一个视频，是这个何以茗的丈夫，在雨中抱着她的骨灰哭，好可怜的，这个视频特别火，你没刷到吗？”
小洛拿出手机给她看，看着许久未见的顾凌风，何以茗心中毫无波澜，淡淡评价道：“嗯，是挺可怜的，哭得像《爱人不见》里的扬子。”
小洛笑出眼泪：“还真是！”
何以茗扫了一眼这个视频的浏览，已经数十万了，她心一点点往下沉，按照现在的“网络礼仪”，她的照片早晚要被发出来。
她来到山城后一直深居简出，除了小洛和向小姐，不怎么和别人打交道，穿着打扮也变了个样子，应该……不会被认出来吧。
“这么年轻就去世了，太可惜了。”
“是。”何以茗心不在焉的回应。
“听说这个何家长女，从小就是那种别人家孩子，方方面面都十分优秀，”说着说着，小洛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茗茗姐比她厉害多了，你看，你画画这么好，做的甜品又非常好吃，还自己打理一个民宿，这太厉害了。”
何以茗看向小洛，说道：“我看你就是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哄我下次再给你做好吃的。”
小洛的小心思被戳破，坐过来和她撒娇，何以茗的笑容变得真切起来。
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海了去了，怕什么。
“困了，眯一会儿去。”
“一起一起。”
早年，她为了维持自己的优秀人设，每天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
谁能想到她有一天会过上这样“懒散”的日子呢？
顾凌风已经快十天没有合眼了。
只要闭上眼睛，他就会看到一身黑纱的何以茗，流着泪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为什么让她生前死后都无法安生？
何以茗的眼里是火焰般的恨意，像要将他烧尽一样。
他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将鱼目当作珍珠，又让珍珠蒙尘。
他将没有来得及告诉何以茗的真相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他说了他们的过去，说了在医院里互相陪伴的时光，说他并不爱何以婷，只是认错了人。他在她离开后，一天比一天清楚的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心意，即便她不是当初医院那个帮过她的小女孩，他也想和她共度余生。
明明她已经嫁给了他，他也娶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局？
是他把一切都毁了。
他似乎又回到那天殡仪馆前的大雨里，何以茗在他不远处，撑着伞看着形容狼狈的他，眼中不悲不喜：“顾凌风，不要再见了。”
说罢，何以茗撑着伞，与他擦肩而过。
他试图去追上她，可他刚一碰到她，她便如烟灰一样的消散了。
他睁开了眼，眼睛里都是血丝，眼下是遮也遮不住的青黑。
那个偷了何以茗骨灰盒的人还没有找到，他快要疯了。
这是茗茗留给她唯一的念想了。
何以茗生前的东西，一半被那场大火烧尽，一半她自己都处理掉了。
寄存骨灰时，需要一张她的照片，他才发现自己连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他找了何家人甚至找了方翌年，都没有，最后是在她的学校拿到了一张她的毕业照片。
照片框出她，放大再放大，打印出来后，已经看不清楚眉眼了。
他一遍又一遍抚摸着这张照片，记忆中的何以茗已经如同这张照片一样，越来越模糊了。
他十分害怕，将照片看了又看，可照片本就是模糊的，在怎么看也于事无补。
不能忘，不能忘，他亏欠她那么多，都还没有弥补，怎么能忘了呢？
他已经对不起她很多了。
他起身，想要继续去寻找线索，然而他多日未合眼，身体早已透支。在他站起来的那一瞬，眼前一黑，他直直倒了下去。
京市的冬天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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