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到车上，向盈盈想起了温言刚才的话，随口问：“周源，你还记得那天车祸时的情况吗？”她记得清楚，周源是因为被别人撞了一下，才方向盘失控朝着对向车道撞过去的。周源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我......”“我当时太慌了，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了吗？”向盈盈转头看了一眼，被他愕然的表情逗笑了，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又紧张了？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记得就算了。”反正交警那边还保留着监控，她可以去拷贝一份回去，慢慢看。
向盈盈抬起头，是好友温言。
她无所谓的哼笑一声，抬手去抢酒瓶，“你今天很闲？怎么跑到这儿来管上我了？”
“我再不来管你，你是不是得喝死在这儿啊？”
温言没好气的踹了她一脚，瞥了眼重新被女人抢过去的酒，“你知不知道那酒多少度？照这么喝，你有几条命够喝？”
她去欧洲出差了一个月，回来就听说向盈盈和云锦年的事。
好好的一对夫妻，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就搞成这样，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言本来是想骂向盈盈一顿的，但来这里看到她这个死样子......又觉得有些骂不出口。
向盈盈眼神已经有些迷离了，酒精能暂时减轻她的痛苦。
最重要的是......
“温言。”
她望着手里的酒瓶，沙哑的嗓音道：“你知道吗？我每次喝了酒就能看到他。”
温言：“......”
“他说他不怪我，让我好好生活。”
温言冷笑，“那你想得可真多。”
向盈盈又抬起酒瓶喝了一口，淡淡道：“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以前太不他的爱当回事了，甚至连他的死......我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所以你就用这样的方式赎罪？”
温言低眸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我要是云锦年，看到你这副酒鬼样，只希望你能赶紧滚远点，别在这里侮辱我的地方！”
女人一顿，眼里的痛苦逐渐蔓延开来。
“是这样吗？”
“那不然是怎样！”
温言双手拉着她的手，把她拽起来，“你以为你现在这样是在忏悔吗？不是！你只是想让你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别把什么都往云锦年身上推，他可没有要求过你做任何事情！都是你一厢情愿！你都是为了你自己！”
向盈盈任由她拽着，仿佛变成了一副躯壳。
她扭头看着照片上的男人，熟悉又陌生。
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温言重重地甩开她，心情同样复杂不已。
她和向盈盈是发小，对云锦年的事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云锦年当初追向盈盈的时候，说是人尽皆知也不为过。后来他们确认关系，温言还调侃过向盈盈：“一辈子遇到个这么真心的男人不容易，好好定下来，你们会白头到老的。”
结果怎么着？
那个姓周的人一回来，她就把一ʟʟʟ切都玩崩了，还搭上了云锦年的命！
“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周源吗？乐意当接盘侠，那就应该好好去过你的幸福生活，别既要又要，当了表子又来给自己立牌坊！”
向盈盈一动不动，颓然的身姿仿佛笼罩着一层阴影，挥散不去。
好一会儿，她低哑的嗓音才道：“我也以为，我是不爱他的。”
她以为她只是习惯了。
习惯云锦年存在。
习惯云锦年照顾。
只要有云锦年在，所有复杂的事情都能解决。
可当他不在了，她才发现每个角落里都是他的影子，她害怕见到他，却又期待见到他。
“我后悔了......”
向盈盈狠狠的抓了一把头发，声音沙哑不已。
“温言，我真的后悔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用我的命去赔给他，他能不能活过来？”
温言还是第一次看到向盈盈这样，原本准备骂人的话，此刻都堵了回去。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在向盈盈旁边坐下。
“说这些都是没用的屁话，你要是真有一点点在意他，就应该完成他没完成的事，好好生活，以后做个人。”
“还有就是......我看了你公司门口的那段录像，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向盈盈倏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车祸很蹊跷。”
温言眉头轻拧，知道她是身在局中被蒙蔽了眼睛，直接点明道：“那么大十字路口，单向双行道，云锦年是正常行驶，为什么偏偏就会撞上他的车？”
“......”向盈盈喉头发哽，久久的陷入了沉默。
没过多久，温言就接到了公司打来的电话。
她见向盈盈情绪已经稳定，道：“一味消沉没什么用，云锦年如果活着，他只会越发觉得自己曾经的付出不值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
温言一走，墓园里再度安静下来。
向盈盈侧目看向墓碑，眼里的浑浊已经不见。
“云锦年，你能给我指一个方向吗？”
“......”
风沙沙的吹过，没有人给她答案。
不到十秒钟，不远处传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向盈盈心脏突然砰砰砰的跳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期待升腾而起。
好一会儿，她僵硬的脖子才缓缓转过去。
周源清晰的看着她眼里亮起光，又熄灭。
周源呼吸有些乱了节奏，但还是尽量调整好情绪，走过去道：“我......听刘威说你可能在这里，就过来看看。”
向盈盈收回目光，“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源。
爱吗？
爱的。
她无比确定自己在过去几年里都在想他。
可云锦年走后，原本清晰的事情好像在一瞬间变得模糊起来，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爱的人到底是谁。
周源把带来的花放在墓碑前，轻柔的声音道：“以前没有好好看过他，今天才发现，云锦年长得很不错呢。”
向盈盈下意识道：“她一直都很不错。”
“......”
周源脸色白了白，生硬的转移了话题，“盈盈，你应该已经在这儿待了很长时间了吧？是不是该回去了？”
见女人疑惑的目光看过来，他笑笑补充道：“这里太冷了，万一感冒怎么办？”
“嗯。”向盈盈这才注意到周源穿的很单薄，拧着眉头开口：“怎么穿这么一点儿？你才刚刚出院，要多注意。”
周源因为这句话，心里一瞬涌上欢喜，“我也担心你，我们一起回去吧，好不好？”
向盈盈本想让他先走的。
看着他憔悴的脸，终究还是没忍心。
“好，一起回去。”
坐到车上，向盈盈想起了温言刚才的话，随口问：“周源，你还记得那天车祸时的情况吗？”
她记得清楚，周源是因为被别人撞了一下，才方向盘失控朝着对向车道撞过去的。
周源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
“我......”
“我当时太慌了，什么都不记得。怎么了吗？”
向盈盈转头看了一眼，被他愕然的表情逗笑了，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又紧张了？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记得就算了。”
反正交警那边还保留着监控，她可以去拷贝一份回去，慢慢看。
周源看着她满是思虑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不放心。
“你是怀疑......有人故意撞我的吗？”
“只是怀疑。”
女人点头，声音很沉，“刚才温言提醒了我，那段路很宽，以往从来没有出过什么车祸，但那天却是几辆车连撞。”
云锦年没了，周源也受了重伤。
其他人却没有一点事。
仔细想来，确实经得起推敲。
周源啊了一声，眼神在阳光的晃动下看不太清楚，只听到他的声音道：“应该不会，谁会做这种吃力讨不着好的事情呢。”
向盈盈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她不太想把一些阴谋论告诉他，况且还没确定的事，也没什么必要。
接下来的一路，没有谁再开口。
向盈盈把周源送回住处。
“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先把身体养好，好吗？”
周源点头，“那你要去哪儿？”
“我去一趟交警队。”
向盈盈扭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认真道：“周源，等我把这件事情查清楚，我们就好好在一起。”
周源垂眸，低垂的发梢挡住了他眼里的表情。
他低声说：“你开车小心。”
“早点睡，晚安。”
周源站在路边，看着两行汽车尾灯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连自己都毫无察觉。
查清楚就好好在一起吗？
可你要是真查清楚了，恐怕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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