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川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衬衫上钉得歪扭的扣子。他声音平和,一字一句沉声道。「三年前,我娶了妻。」「两天前,她失踪了。」秦九川指节用力,蓦地抬头看向面前众人。他脸色凝霜一般森寒,眸底却翻搅着云波诡谲的戾气。
从小我被人贩子打怕了。
因为长的玉雪可爱,又聪明伶俐。
人贩子专门挑了有钱的买主,高价把我卖出去。
但我能清晰记住所有家人的信息。
又不肯改口喊那些买主爸爸妈妈。
他们怕我养不熟,只能退货。
每次退货后,我都会被人贩子毒打一顿。
反复几次,小命都要丢了半条。
终究还是怕了。
我逐渐忘记了亲生父母的模样。
忘记了五岁之前发生的点点滴滴。
甚至到最后,连自己的名字,都忘得干干净净。
最后一次被退回去,我遭受了最严重的毒打。
头部受了伤,不再像年幼时那般聪慧,变得笨拙,行动也有些迟缓。
几次三番,拐走我的人干脆也死了心。
准备剪掉我的舌头或者折断我的手腿,让我去当个乞儿给他们谋财。
但我很幸运。
在他们准备动手的前夜被好心人给救下,送到了福利院。
再后来,我一路跌跌撞撞长大,念书。
找了一份最普通的工作,勉强能养活自己。
经常有人说我是傻子。
但其实,我只是比寻常人活得更简单更纯粹。
只是一根筋又有点死心眼而已。
秦九川也是这样说的。
「谁说我们小离是傻子了?」
他会摸着我的脸,亲亲我,温柔地哄:
「我们小离会工作,会挣钱,还会做最好吃的番茄炒鸡蛋,可有用了。」
每次他这样说,我就开心得不行。
我最怕的,就是让人觉得我没用。
而秦九川每一次都会细心地用一件一件小事,
很有说服力地告诉我,姜离并不是个傻子,是个废物。
就像我第一次学会缝衣服的时候。
秦九川还专门在日历上圈出了那一页。
然后,握着我的手在旁边写了一行红色小字:「姜离学会缝衣服纪念日!」
此时,我看着他衬衫上钉得有些歪歪扭扭的纽扣。
不免有些汗颜。
想要摘下来找个机会重新订。
却忘记自己已经死了。
我的手指像是透明的光,穿过了那枚衣扣。
我死了,我和秦九川的孩子也死了。
我缓缓低了头,看着变成鬼魂的自己。
我的肚腹仍是隆起的。
可是里面,再不会有胎动了。
「秦九川……」
我喃喃地喊他名字,想像从前受了委屈时那样,不管不顾孩子一样地哭。
却又哭不出来,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我再次伸出手,委屈地想要抱他。
可整个人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这次回香港,只为了一件事。」
从下飞机就没有说话的秦九川,忽然开了口。
「到底是什么大事,能惊动秦爷您……」
「是啊九爷,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围在他身边的众人,个个面色惊惶不定。
秦九川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衬衫上钉得歪扭的扣子。
他声音平和,一字一句沉声道。
「三年前,我娶了妻。」
「两天前,她失踪了。」
秦九川指节用力,蓦地抬头看向面前众人。
他脸色凝霜一般森寒,眸底却翻搅着云波诡谲的戾气。
「失踪时,她还怀着七个月的身孕。」
秦九川说到这里,竟是薄唇微微勾出了一抹笑意。
他的声音越发地轻了几分,甚至称得上平和。
「第一件事,把人给我全须全尾地找回来。」
「第二件事,找出来是谁做的,我秦九川,要亲手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