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勋把躺在床上的沈雨烟慢慢抱起放趴在床上,把后背露出来。医生扯开上面的纱布,等扯到最后一层时,内里的纱布已经和皮肤紧紧相贴,不能用手撕下来。护士递给医生一个消毒剪刀,用剪刀小心翼翼的把最后一层染着血液的纱布剪开。“唔……”沈雨烟咬着嘴唇,大汗淋漓,锥心之痛不过如此。
陆时勋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抬手一看,已经晚上十点。
从真皮座椅上起身,陆时勋双手插兜,一脸冷漠的看着下方的城市夜景,霓虹闪烁,万家灯火。
想到医院里的沈雨烟,陆时勋眼眸深沉。
半晌,走出办公室开车往医院而去。
晚上车流稀少,陆时勋不到半小时已经到达医院门口。
医院里面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生离死别。
陆时勋打开病房门,沈雨烟已经睡着。
走到床边,陆时勋坐在一旁软沙发上,拿过帕子擦拭沈雨烟额头的虚汗。
动作很轻,沈雨烟没有任何反应。
擦完之后陆时勋关掉病房内的大灯,整个病房内瞬间暗了下来,随后打开床边泛着黄晕色光芒的台灯。
做完之后,陆时勋就这么看着沈雨烟的睡颜,一动不动。
突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好看过沈雨烟了,两人刚新婚的时候,陆时勋就经常盯着她看,怎么也看不够。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盯着她看了,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忘了曾经还有过这种时刻。
此刻,再看着沈雨烟的睡颜,他忽然又想起的那些时候。
在这场婚姻里面,沈雨烟一直都是付出的一方。
为了他放弃成为一个女强人,洗手做羹,生儿育女,回归传统家庭,自己把她慢慢的逼到一个角落。
一个让沈雨烟只能看到他一个人的角落,等沈雨烟在角落里生根发芽后,他却转身离开。
每次想到沈雨烟一个人在角落里苦苦挣扎的时候,陆时勋心里都一阵抽痛。
“小温……”
昏暗的灯光里,陆时勋从心里缓缓吐出一个名字。
翌日。
沈雨烟醒来,发现不知何时过来的陆时勋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双眼紧闭。
她看了半晌,在陆时勋皱了皱眉头快要醒来的时候移开了视线。
陆时勋睁开双眼就看到沈雨烟偏头看着窗外,跟着她一起望过去,只见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雪。
洋洋洒洒,已经积起了不少。
陆时勋站起来给沈雨烟掖了一下被子:“我记得你最喜欢看下雪,说喜欢这种纯白无瑕的感觉。”
沈雨烟视线从窗前移回来,看着他意有所指:“雪虽然纯白,可确最容易被污染,谁都可以上去踩一脚,任人欺辱。”
陆时勋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放在被子上的手一顿,沉默下来。
片刻后,他轻轻说:“你现在不宜想的太多,需要多休息,等吃完早餐后医生还要来帮你换药。”
沈雨烟见此也没有再继续说。
早餐后。
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和新的纱布过来。
陆时勋把躺在床上的沈雨烟慢慢抱起放趴在床上,把后背露出来。
医生扯开上面的纱布,等扯到最后一层时,内里的纱布已经和皮肤紧紧相贴,不能用手撕下来。
护士递给医生一个消毒剪刀,用剪刀小心翼翼的把最后一层染着血液的纱布剪开。
“唔……”
沈雨烟咬着嘴唇,大汗淋漓,锥心之痛不过如此。
等纱布被揭开,一旁的陆时勋脸色血色尽失。
只见沈雨烟的背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腐肉,新肉并存,有些伤口还在隐隐渗出血液。
陆时勋紧握双拳,眉头紧蹙,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雨烟后背的伤口。
原本她洁白细腻,精致的背部竟然变得如此千疮百孔。
“啊……”
沈雨烟在医生刮肉去腐的时候终于再也忍不住,叫出声来,浑身发抖。
双手紧紧抓着床单。
“不能打麻药吗?”
陆时勋不忍沈雨烟如此受苦,满脸心疼。
医生专心手里的动作,一旁的护士回答:“已经打了麻药了,否则她会痛的更厉害,这么多的伤口,不可能每一处都打麻药,那样的话药量太大了。”
陆时勋深吸一口气,眼眶发红,蹲在沈雨烟身边,握住她的手。
声音带着湿意:“对不起,小温,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