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心愣了一下，才低头看向那衣物。是他之前买的。她并未多言，拿起衣服走到一旁，迅速换下湿透的衣衫。待她整理好衣襟，再次抬头时，墨九已经走的更远，像是主动避嫌。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微微皱眉。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在幽寒狱，他以鲜血开路，冷漠无情，在鬼市，他杀人不眨眼。可是，和他相处，感觉到了被照顾，他不像是个完全冷漠无情的人，但也绝不是一个能轻易接纳别人靠近的人。……夜风微凉，墨九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闭目打坐，感受着体内的气息流转。
水汽氤氲间，方羽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温泉彻底浸湿，薄薄的布料紧紧贴合在肌肤之上，玲珑的曲线暴露无遗。
而她整个人，就这样被墨九圈在怀中，贴合得毫无缝隙。
他的手掌落在她的腰侧，掌心炽热得惊人，透过湿透的衣料，直接传递到她的肌肤上。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
方羽心的脸顿时烧得通红，她想要挣脱，可寒毒的折磨让她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无措地望着墨九。
然而，墨九却一动不动。
他的指尖微微收紧，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眉心紧蹙，连眼底的情绪都变得复杂起来。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他的一生都在血与火中挣扎，鲜少有如此近距离接触一个人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柔软的女人。
她的气息清浅，带着丝丝水雾的温润，贴着他的衣襟，仿佛一根无形的细丝，缓缓缠绕在他的心脏之上。
陌生的情绪自心底翻涌而出，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一丝不该有的燥意，自胸膛弥漫而上，甚至一时间，他忘了该如何继续传输内力。
方羽心察觉到了他的不一样，心跳如擂鼓，可在此刻，她顾不上多想，轻轻地开口，“墨九……？”
这一声轻唤，将墨九从恍惚中拉了回来。
他眉头一皱，蓦地松开她，扶着她站稳，随即毫不迟疑地按上她的背，在心脏的位置，一股澎湃的火系内力瞬间渡入她的经脉。
温热的气息沿着经络流转，驱散着她体内残存的寒毒，她紧咬着牙关，忍受着体内冰火交替的痛楚，而墨九的神色，已恢复如常，仿佛方才那短暂的迟疑，只是幻觉。
他低声道，“别乱动。”
方羽心呼吸微颤，最终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静静地感受着他炽热的内力席卷全身，将她从寒毒的侵蚀中一点点拉回来。
方羽心的手指紧紧扣着他的衣襟，牙关微咬，忍耐着体内翻腾的寒毒逐渐被逼出。她的额间渗出细汗，墨九却始终稳稳地托着她，不让她在温泉中滑落。
半晌，他终于撤回手，沉声道，“好了。”
方羽心虚软地靠在泉边，胸口微微起伏，浑身都像是刚从烈火中淬炼过一般。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墨九，发现他已经站起身，微微偏过头，避开了视线。
半晌，他才不冷不热地道，“上岸。”
方羽心扶着石壁站稳，缓缓踏上岸边的青石台，温泉的水顺着衣摆滑落，湿透的衣物让她有些不自在地拢了拢袖口，才刚准备说话，一件折叠整齐的衣裳就落在了她面前的石阶上。
“换上。”墨九语气淡淡，转身走向远处的一棵古槐树下，负手而立，显然不打算回头。
方羽心愣了一下，才低头看向那衣物。
是他之前买的。
她并未多言，拿起衣服走到一旁，迅速换下湿透的衣衫。
待她整理好衣襟，再次抬头时，墨九已经走的更远，像是主动避嫌。
她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微微皱眉。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在幽寒狱，他以鲜血开路，冷漠无情，在鬼市，他杀人不眨眼。
可是，和他相处，感觉到了被照顾，他不像是个完全冷漠无情的人，但也绝不是一个能轻易接纳别人靠近的人。
……
夜风微凉，墨九盘膝坐在一块青石上，闭目打坐，感受着体内的气息流转。
然而，他的心境却并未如往常那般平静。
他仍能感觉到方才水中那短暂的贴合。
温热的触感，柔软的身体，微弱的颤抖，以及她无意间落在他肩上的指尖，尽管她迅速离开了，可那些细碎的感知却无法轻易从记忆里剔除。
他的内力本该稳定无波，可此刻，在运转周天时，竟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停滞。
墨九睁开眼，眼神深沉如夜。
他并不喜欢这种不可控的感觉。
从前，他从不与人靠近，也无需在意任何人的情绪，哪怕是同样为他卖命的旧识，于他而言，也只是与自己共存于黑暗中的生物。
可与这个女人待在一起，他被影响了。
这太奇怪了。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失控。
他不是不懂情为何物，而是从未去思考过这种东西。
生在焚天谷，亲眼看见整个谷覆灭，他的世界只有生死、杀戮、忍耐、复仇，以及……寻找让自己变强的方法。
但她的出现，扰乱了这些秩序。
他早该明白，任何会影响他情绪的东西，都不该存在。
她……不该待在他身边。
他本以为自己留着她，是为了引出顾洺宁，可是这几日来，她的一举一动，她的表情，她的微笑，她的倔强，她在鬼市安然入睡的模样，甚至是她挑食时无意识的小动作……竟不知不觉间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从未需要过谁，也不该需要谁。
现在，正是让她离开的时候。
墨九睁开眼，走回温泉池旁，沉静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方羽心身上，她坐在泉边，低头检查着袖口，似乎终于适应了没有寒毒折磨的身体，神色放松了不少。
她没有发现墨九看着她，依旧专心地整理衣襟，仿佛习惯了他的沉默。
“你……”墨九忽然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
方羽心微微一怔，抬头看向他。
“你的寒毒暂时压制住了。”他语气淡淡地道，“寒毒最严重的是侵入心脉的部分，现在已经被逼退，只要时不时让火系内力帮你调息，就不会出问题。”
方羽心微微蹙眉，总觉得他话里有些不对劲。
墨九顿了顿，继续道，“南走三百里，是龙衍宗，掌门座下有七大亲传，皆是火系高手，个个功力不凡，你若去龙衍宗求助，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方羽心彻底怔住了。
“……什么意思？”她下意识问道。
墨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随手抛向她。
袋子落在她怀里，发出“铛”地一声沉闷的响动——是银钱的声音。
方羽心愣愣地抱着那袋钱，抬头看着他。
“这些够你衣食无忧。”墨九语气仍旧淡淡的，“以后，你自由了。”
四周一瞬间安静得可怕。
方羽心愣住了，甚至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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