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湿透的季阿澈被冻得浑身发抖：“别过来！”他拔下发冠上的簪子抵住了自己的咽喉，制止住想要救他的沈见羽。紧接着，他又将绝望痛苦的眼神放在愣住的楚彬儋身上：“彬儋兄，我知道你恨我抢走了见羽阿姐，可我是来加入这么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季阿澈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子弟，但也清白做人，我只想要名正言顺的陪伴在见羽阿姐身边，要一个正经的名分而已。”沈见羽焦急万分，直接地冲着楚彬儋怒吼：“你明知我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你为何要咄咄逼人要如此地步？”
沈见羽陡然停住脚，愕然转身。
当看到面无表情地楚彬儋，她的心反而乱了。
他接受季阿澈明明是件好事，可她根本高兴不起来。
不等沈见羽反应，楚彬儋又说：“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你走吧，我休息了。”
委婉的逐客令让沈见羽有些无措。
其实她更愿意楚彬儋向自己大发脾气，或者把自己狠狠骂一顿，她都会觉得安心些。
但现在他的平静和冷漠让她捉摸不透，还有没由来的不安。
然而沈见羽踌躇了很久，最终还是走了。
见人离开，一直候在外头的问春进来，满脸不解：“驸马，您为什么要让这样大度，让那个季阿澈进门啊？”
“您那么爱公主，怎么舍得把她推给别人？”
楚彬儋面向菩萨，双手合十：“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他很清楚，沈见羽的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一个人。
哪怕没有季阿澈，也会有别人，自己要做的，只是学着放下。
又是好几天，沈见羽没再露过面。
她是女将军，又是异姓公主，娶个平夫并非小事，又因为季阿澈家世不好等原因，沈见羽也没打算大办两人婚事。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雪慢慢化尽。
闷在屋子里好几天的楚彬儋，在问春的软磨硬泡下，终于答应去后园透透气。
风吹来，虽没有冬日里那么凌冽，但问春还是怕他着凉，便折返回去拿披风。
楚彬儋看着远处的青山，心绪动荡。
春日快到了，他也要离开了。
“彬儋兄。”季阿澈的声音突然响起。
楚彬儋转过身，只见季阿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
兴许是因为这段时间要忙的事多，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季阿澈行了礼：“多谢兄长成全我和见羽阿姐。”
楚彬儋神情淡淡：“你早就和见羽拜了堂成了夫妻，现在孩子都有了，我也算不得成全。”
季阿澈目光闪烁：“……是啊，可见羽阿姐说，我进门这件事并不光彩，所以不能大操大办，甚至不能声张。”
听了这话，楚tຊ彬儋眉心一跳，心里莫名涌起股不安。
他见惯了季阿澈天真烂漫的模样，可此刻，他竟然从对方眼中看到似有若无的野心。
直觉让楚彬儋本能选择远离：“就算不声张，你也了了跟见羽在一起的心愿，不也是好事吗？”
说完，他也不管季阿澈是何表情，转身就要走，却正好看见沈见羽迎面而来。
两人眼神刚撞上，楚彬儋就见她神色突然一紧，身后也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阿澈！”
楚彬儋诧异转过身，只见季阿澈踉跄站在池塘里。
水虽然只到他的腰，可初春冰雪初融，水冷得彻骨。
全身湿透的季阿澈被冻得浑身发抖：“别过来！”
他拔下发冠上的簪子抵住了自己的咽喉，制止住想要救他的沈见羽。
紧接着，他又将绝望痛苦的眼神放在愣住的楚彬儋身上：“彬儋兄，我知道你恨我抢走了见羽阿姐，可我是来加入这么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我季阿澈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子弟，但也清白做人，我只想要名正言顺的陪伴在见羽阿姐身边，要一个正经的名分而已。”
沈见羽焦急万分，直接地冲着楚彬儋怒吼：“你明知我现在怀了他的孩子，你为何要咄咄逼人要如此地步？”
楚彬儋喉间一哽，还没等他解释，池塘里的季阿澈哭了起来。
“见羽阿姐，我只想要做孩子的父亲，如果你们都容不下我，那我也只好跟我的孩子一死了之！”
说着，他将簪子高高扬起就要往自己喉咙扎去。
千钧一发间，沈见羽不顾身孕跳入池塘抓住季阿澈的手，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礼数周全也好，昭告天下也罢，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听见这话，季阿澈呆愣片刻，最后靠在她怀里委屈地大哭起来。
冷风吹过楚彬儋通红的眼角。
他就站在岸上，静静看着水中苦鸳鸯般的两人，带着刺痛的寒意侵袭他的四肢百骸。
隐约间，他听见远方传来寺庙的钟声。
那是他心脏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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