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李顷尧睁开眼,看见失去力气的李金兰虚弱地勾起嘴角,冲他摇了摇头。“别为了我的事情打扰任何人,人情债最难还。”那时的李顷尧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顾着大哭。那次李金兰被打断了三根肋骨,李顷尧决定从此之后不再给任何人添任何麻烦。不是所有人都能支付三根肋骨的代价。再抬眼,晋淑兰仍是沉默的。李顷尧觉得晋淑兰和李金兰有点像,不光是名字,而是她们都一样地沉默。或许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但她们最后都变成了这样子。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李顷尧睁开眼,看见失去力气的李金兰虚弱地勾起嘴角,冲他摇了摇头。
“别为了我的事情打扰任何人,人情债最难还。”
那时的李顷尧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顾着大哭。那次李金兰被打断了三根肋骨,李顷尧决定从此之后不再给任何人添任何麻烦。
不是所有人都能支付三根肋骨的代价。
再抬眼,晋淑兰仍是沉默的。
李顷尧觉得晋淑兰和李金兰有点像,不光是名字,而是她们都一样地沉默。或许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但她们最后都变成了这样子。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李金兰选择了后者,而晋淑兰是前者。
凤凰泣血不过如此,那一声痛苦的悲鸣爆发的瞬间,风吹云动,杂草呼啸,连带着天空也一下子暗了下来。
晋淑兰掩面痛哭起来,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呜咽的话语没人听清。
李顷尧还是决定走上前去,因为他觉得,此刻的晋淑兰需要一个拥抱。
但拥抱毕竟不礼貌,李顷尧就在离着晋淑兰两个拳头的距离外坐下,递给晋淑兰几张纸巾,轻声安慰了两句。
“阿姨,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要我帮忙吗?”
晋淑兰抬头,满眼的迷惘。
李顷尧想过晋淑兰会问自己是谁,甚至在刚刚坐下的时候打了好几遍腹稿应对。但他没想到,晋淑兰问的是——“我是谁?”
晋淑兰哭着问:“我是谁,你能告诉我吗?我是谁?”
李顷尧知道她是谁,却不敢直接告诉她,他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认识晋淑兰,因为他已经决定离开了,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我也不知道,阿姨。您好好想想,您为什么来火车站?”
“火车站!对!火车站!”晋淑兰忽然起身,看着火车站掉了漆的木牌喃喃自语,“从青安到逐县要坐火车,要坐火车。”
李顷尧习惯坐大巴出行,差点忘了从青安到逐县之前是可以坐慢火车直达的。李金兰之前来逐县就喜欢坐火车,只是后来铁路线进行了调整,青安和逐县的火车站也因此陆续被废弃。
冥冥之中,李顷尧觉得自己好像窥视到了命运的一角。
这样不冷静的状态持续了半个小时,晋淑兰才逐渐找回一点自我,她想起了自己叫晋淑兰,还有个正在读大学的女儿。
“您女儿读大学?”这跟李顷尧查到的资料不一样。
“对,大学,去年高考的。坏了,都这个点了,该去看《悠悠寸草心》了!”晋淑兰着急忙慌地走,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您用手机打个电话。”李顷尧提醒道。
晋淑兰拿出手机,一脸茫然。
“手机是这个样子吗?”
失忆?故弄玄虚?
李顷尧把所有可能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晋淑兰得了老年痴呆症。
就这样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李顷尧成功把晋淑兰送到了警察局,他见到了栾沐春,栾沐春对他一通感谢。
民警老王拍拍栾沐春:“沐春,没事的,人找回来就行。”
栾沐春憨笑:“是是是,麻烦你帮忙看着点淑兰,我去青岛站接晋荔回来。”
“怎么还把要结婚的小年轻叫回来了?”
“着急了着急了。”
栾沐春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晋荔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李顷尧忽然不想走了,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晋荔会知道一些真相。
只是当时的李顷尧没想到,晋荔不仅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些天真,他准备好的证据和说辞一个没用上,就这样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