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近一点。他祈祷。是她主动靠过来的。他对自己说。不是他的错，他不觉得冷。漫长的等待过去，温热却又带着丝丝冷冽的气息终于随着呼吸起伏轻轻喷在他的肩头。顾陈侧身面向她，声音颤抖喊她名字试探，“宋知初？”枕边人没反应。顾陈喉结滚了滚，伸手为她提了提背后的被子来挡风，不小心碰到她的头发。凉得入骨。一时间，愧疚和私欲交缠，难分上下，顾陈张开手包住她的后脑勺，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罪恶感。他只是想让她再靠近他一点而已。
“一两句真心话而已，算什么大招。”顾陈撇嘴。
“他们也不是真的为我们好，只是找借口刺激你而已。”宋知初说。
顾陈何尝不知道念冬山和赵含淑是故意刁难，但她爸妈为自己解围，她也为他说话，他没办法熟视无睹。
说两句真心话算什么，如果可以，让他把所有底牌亮出来都行。
但他很清楚现在还没到交心谈未来的时候。
“你一直不让我说话，我有招也放不出来啊。”顾陈扯扯嘴角，配合她玩笑，“好不容易过了冷却时间，一出手不得整个大的。”
“本来以为放大招就能直接秒了，谁知道这次的怪，不仅有盾有抵抗，血条比我脸皮还厚。”顾陈低头踢开一颗小石子泄愤。
路灯投下的光圈不大，石子很快飞入黑暗不见踪影，宋知初收回目光，看着地面上两道重叠的影子，又听到顾陈的调侃，忍俊不禁，“这两个怪不爆金币也不爆装备，顶多加点经验值，没必要死磕。”
“他们非要拉仇恨值，这谁能忍。”
“没事，明天咱们就换地图。”宋知初笑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谁说我惹不起。”顾陈不再顺应她的玩笑，正色道，“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想买房，我马上可以拿出两百万，不够就去问我爸妈借，再不行就去找银行贷款。”
“你哪来这么多存款？”宋知初目瞪口呆。她记得徐立的七位数存款也才一字开头。
“以前的压岁钱和奖学金攒了一些，这两年开公司也赚了一点。”顾陈说。
宋知初心说怪不得顾陈爸妈当初要辞职做生意，毕竟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干上一辈子也难以攒下这么多钱。现在顾陈的公司刚起步，他就已经赚了这么多，继续发展下去估计离存款千万也不远了。
一想到身家上百万的顾陈在一个不知名小山村里和月薪不过万的自己走夜路，回到市区还要一起挤月租四千的房子，宋知初就觉得命运弄人。
“不觉得吃亏吗。”宋知初攥紧了手里的伞，问。
“吃什么亏？”顾陈一愣，侧头看她。
也许是路上微风吹得刚好，耳边蝉鸣也不聒噪，头顶一轮圆月足够皎洁，宋知初小心翼翼掏出了一点真心话，“你一个人就可以过得很好。”
“一个人住也是住，两个人住还有个伴。”顾陈笑，“不仅省了一半房租，还有人陪我，稳赚不赔，哪里吃亏？”
宋知初沉默一阵，提起另一件事，“买房的事，你别被六叔他们影响，我们住现在的房子就很好。”
“迟早要买的。”顾陈说。
“以后再说吧。”
“现在就可以说。”
顾陈突如其来的坚持让宋知初小小吃了一惊，脚步不自觉停下来。
“你总是说下次，但我早就准备好了。”
宋知初不敢对上他灼灼目光，继续往前走，想借玩笑把这件事盖过去，“我们俩怎么可能要孩子。”
顾陈跟上来，语气认真，“没有孩子也可以买房。”
“可买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万一……万一真有了孩子，我们还要考虑小孩上学的问题。”宋知初声音越来越低。
“房子我们可以再换，也可以再买学区房。”顾陈说。
宋知初刚想笑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房子哪里是说换就能换的，但转念一想，她和顾陈压根就不在同一个经济水平上。
“再说吧。”
想逃避时，她总是习惯搬出这一句。
顾陈却不如她的意，站定，铁了心要把她的保护壳撕开，“你在顾虑什么？”
攻击来得猝不及防，宋知初像是被迫进入应激状态的猎物，下意识把他踢开，“你又着什么急？”
顾陈欲言又止，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不想被看不起。”
宋知初也冷脸，违心置气道：“你想要面子，大可以自己去买，我又不拦你。”
两人间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睡前。
关灯后在床上僵硬平躺了大概一个钟头，顾陈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床去开门。
“你去哪？”宋知初也没睡，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坐起来。
“我下楼睡沙发。”
“有人住在一楼，而且老人家觉少，起得早，你睡沙发会被发现。”宋知初坐起来道。
宽松衣领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滑向一边，露出锁骨和肩带，雪白肌肤在黑暗中十分抓眼。顾陈喉结滚了滚，关门就走，“没事，就说我打鼾，你嫌吵。”
宋知初赶紧下床追出去，趁他下楼之前勾住他衣角，轻声，“你回来睡吧。”
不知是怕被别人听见还是故意讨好他，她的声音轻得不像话，顾陈被喊得心里一痒，视线不由自主往她胸前飘过去，又很快收回来，“宋知初你别忘了，我也是男人，你在床上，我睡不着。”
“我可以睡地上。”她说，“分房睡容易被发现。”
顾陈看她脸都红到了耳朵根还要坚持，吓唬她的露骨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咽回去，妥协，“算了算了，回去吧。”
重新回到房间，宋知初拿了枕头和被子准备打地铺，顾陈叫住她，“你真要睡地上？”
“嗯。”
“你睡床吧，不用管我。”
“不用，我睡地上。”
顾陈也拿了枕头下床，“要睡也是我睡地上。你去睡床。”
“没事，你睡床就好。”宋知初坐在地上继续整理床铺。
顾陈居高临下，昏暗中瞥见她衣领下因移动而时隐时现的圆润，身下反应更强烈，于是赶紧移开视线，语气也软了下来，“真的，你去睡床行不行？我睡地上。”
宋知初却觉得是她把他叫回来睡，理应由她承担这一份睡地的折磨，加上顾陈来到老宅就一直受气，她不想让他连睡觉也睡不好。
来回掰扯几轮没能达成一致，顾陈一气之下放话，“反正都在同一个房间了，我真要忍不住，你睡地和睡床有什么区别？还是你觉得在地上更刺激？”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宋知初默默回到床上。
同床共枕直到凌晨三点，顾陈还是很清醒。
刚想翻身动一动僵硬的手臂和肩膀，却听见身后宋知初轻轻掀开了被子。
没有开灯，宋知初摸黑下床走出房间，开关门的声音都很轻。
等宋知初再回到房间，顾陈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水蜜桃香味。香味在宋知初躺进床之后味道更浓。顾陈想起来这是她之前在天桥上躲起来喝的果酒味道。
看来她也睡不着，这才悄悄起来想用酒把自己灌晕。
......明明自己也不好受，还非要把他留下。顾陈赌气般睁开眼睛不再装睡。明明就是不想和他规划未来，还嘴硬敷衍他以后再说。
正气着，旁边响起均匀呼吸声。
......她倒是睡得挺快。
顾陈闭上眼，想快点入睡，脑袋却越来越清醒。
她睡着了。
这个事实在他脑子里不知疲倦地萦绕，勾起阵阵不该有的遐想。
空调在持续往外吹着冷气，宋知初冷得往后缩，卷着被子慢慢往他身上贴。遥控器就在床头，顾陈不无坏心地没有去动。
再近一点。他祈祷。
是她主动靠过来的。他对自己说。不是他的错，他不觉得冷。
漫长的等待过去，温热却又带着丝丝冷冽的气息终于随着呼吸起伏轻轻喷在他的肩头。顾陈侧身面向她，声音颤抖喊她名字试探，“宋知初？”
枕边人没反应。
顾陈喉结滚了滚，伸手为她提了提背后的被子来挡风，不小心碰到她的头发。凉得入骨。
一时间，愧疚和私欲交缠，难分上下，顾陈张开手包住她的后脑勺，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罪恶感。
他只是想让她再靠近他一点而已。
可贪念无止境。
没有任何征兆，一个大胆的念头破土，不受任何束缚，迅速蚕食掉所有理智。等顾陈反应过来，已经是咫尺之间。鼻息交错，他闻到了她唇角残留的蜜桃味道。
他也想尝尝。
但只是轻轻一碰，心就跳出了胸膛。
明明她的唇是干的，凉的，他却开始发热，出汗。
顾陈说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动作是出于什么动机，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憋着一口气，堵得慌。
他不想浅尝辄止，不想就此罢休，年少的占有欲经久未消，他仍希望她知晓他的一切——
他不被理解的孤单，无处排解的落寞，还有他对她与日俱增却总被压制的欲望。
顾陈闭上眼，不敢去想宋知初醒来后发现他这一桩趁虚而入的罪行之后，会用怎样失望嫌恶的眼神看他，又会怎样和他撇清关系。
没关系的。顾陈一寸一寸靠近，含住她的上唇慢慢吸吮，不停告诉自己轻一点，再轻一点。他能控制好力度，不会弄醒她，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明天一觉醒来，他还是她逢场作戏的朋友。
朋友……他是她最疏远的伴侣，最亲密的朋友。
唇舌太柔软，试图更进一步却不能够，顾陈下意识伸手去捏宋知初的下巴，想要更深的交缠。
不能怪他，是她把他留下来，是她先放弃清醒靠近他。
可他尚未尽兴，手不自觉一松，舌尖便被缓缓卡进齿关，微弱痛感唤醒理智，毫不留情斩断了一室旖旎与疯狂滋生的恶念。
顾陈吃痛，睁眼，纷乱心绪如尘埃落定，心底的酸涩像是起落有时的潮水，在夜深人静时无声淹过他的肩。
今晚的越界又何尝不是他硬撑。只要他一松手，再亲密的联结都轰然倒塌。
他最大的贪念，不过是希望她能回应他而已。
宋知初知道顾陈在亲她。
但她意识混沌，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做过几次类似的梦，醒来都是一场空。慢慢地，也就不再抱有任何非分之想。
这次的触觉比以往来得更强烈，她想回应，甚至想翻身掌握主动权，可酒精和困意还有周遭的寒冷脱去了她全部的力气。顾陈吻得很温柔，像是一首催眠的摇篮曲。
她在温柔中沉溺，闭着眼任他摆弄，他捏住她的下巴，她便借力微微张嘴。
他没发现她颤颤巍巍的迎合，一路前进，触碰，包绕，交缠，吮吸，下咽。
额角的创可贴被他的指腹摩挲得快要卷边，连带着伤疤也隐隐发痒，宋知初抬不起手，不自觉抓了抓床单动弹两下。
好在顾陈吻得克制，抚摸也规矩，只轻轻啃咬她的唇，没发现她藏在被子下的异样。
可尽管他吻得这样慢，她还是听见他的呼吸声逐渐笨重起来，每一声都像羽毛在往她心上挠，挠得她口干舌燥，于是她也开始吞咽，同时有意抑制自己换气的频率，试图让自己陷入微微缺氧的迷离状态。
不能醒。
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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