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归点头,她心里早有准备,“无妨。”温子正连夜出了京城,安南县那伙土匪里有几个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洛县乡亲,冯绥的死,也是那几个乡亲引人做下的。眼下他需要做的就是赶在镇南将军动手剿匪之前,劝梁王拦住镇南将军。
又辗转了五年,他年近不惑,未曾成家娶妻,陆陆续续做些苦力,赚的银钱都托人送回了家。
这一年他那可怜妹妹还有三个月便十九岁了,他也终于找到了她,在一家勾栏中。他不分昼夜的替人做工,替人代笔,但凡能赚钱的营生他都肯去做,他想赚了钱给妹妹赎身。
他妹妹出落的真好啊,标致漂亮,见到他时悄悄给他塞了不少银钱珠宝,让他回家好生孝顺爹娘。
他骂她蠢货,是爹娘给她卖了,毁了她的一生,偏她温温柔柔的什么都不记恨。
那家勾栏迎来送往的都是达官显贵,他只能远远的站在街上看着,但是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在做工,在赚钱。
勾栏的老鸨倒是个心软的厚道人,只要他三百两银子便愿意让他带走妹妹。
妹妹塞给他的钱大约二百两,他自个儿存了七十多两,按他的计划,最多三个月他就可以带妹妹离开了。
可是妹妹没有等到他,妹妹被一个姓冯的公子带回了别院,后来有了身孕,再后来溺水而死。
尸体草草裹了席扔去了乱葬岗。
他诸多打听,才知道妹妹是被那个冯彬亲手溺死的,可巧的是,冯家也是贱买了他家和洛县一众穷苦百姓家田地的人家。
他很平静的说出这些事,神情温和,眼神坚定。
温如归怔住,所以那位画上的女子就是温子正的妹妹,冯彬是为了向皇上求娶她,才亲手杀了温家姑娘。
“所以公主还是不肯信我?”他问。
温如归犹豫,她非是不信,她知道即便温子正不劝梁王这么做,梁王也会用别的法子将冯绥的死牵扯到徐家身上,借着徐家连带出她,再用她来攀咬太子。
“公主!”
温如归点头,“我信你。”
“只是温公子,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她心疼的看向他,好好的人才,可惜了。
“此举公主要受些委屈。”
温如归点头,她心里早有准备,“无妨。”
温子正连夜出了京城,安南县那伙土匪里有几个是他提前安排好的洛县乡亲,冯绥的死,也是那几个乡亲引人做下的。
眼下他需要做的就是赶在镇南将军动手剿匪之前,劝梁王拦住镇南将军。
当然即便梁王拦不住也无伤大雅,那本就是一群拦路抢劫的悍匪,只要那几个乡亲提前逃走,再顺理成章的落在梁王手里便好。
安南县馆驿。
温子正连夜赶路,近乎是和先出发的梁王同时赶到,此刻镇南将军早已经干净利落的将土匪窝杀了个干净,甚至放火又里里外外焚烧了一遍。
梁王阻止不及,幸好温子正从山后给他抓回来十几个私逃的匪徒。
梁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多亏了子正,不然此案本王也不必审了。”
“在下到达此处时,看到山上火起,心想将军再神威也不可能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于是并带着王府的随从赶到后山查看。”
“你们为本王立了大功!本王一定重重赏赐你们!”
“多谢王爷。”温子正领着随从欣喜的跪下谢恩。
梁王将人带回安南县衙审问,可惜这些匪徒嘴硬,只承认是见财起意这才拦路杀人。
待将人杀了之后,才发现是官差。
“放肆!你拿着话瞒本王不成?”梁王怒目相视,“那官差身上偌大的字,你将人杀了才看见?”
“说!到底是何人指使你们?”
“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小人等又不识字。”他们跪在堂下,瑟瑟发抖。
“拖出去打!”
梁王震怒,他就不信了,这些人无人指使敢袭击官差。
县衙的师爷将这十多人的底细一一记录在案,拿给梁王。
“王爷,这几人确实都是流民,甚至有几人在家乡还犯过人命官司,以小人看,杀人劫财当属可信。”
“哼!”
梁王翻看那些案录,脸色愈发不好,他费心查了许久,难不成真是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杀人劫财。
此刻,周大人也开口道,“王爷,以下官看,此案简单明了,应当立即押解这些犯人入京复旨。”
他为官多年,自然瞧得出朝中暗流涌动。皇上先派梁王审案,以此宽慰冯家敲打东宫,同时又让镇南将军剿匪,天下哪个领兵打仗的大将不给宋至两分情面,皇上此举就是为了让他把人杀了个干净,让梁王查无可查。
不得不说,世人都道皇上庸弱,他倒是觉得这位圣上御下的权术无人能及。
雪过天晴,公主府内的下人正忙碌的赶在雪化之前将积雪扫出府去。
温如归裹着狐裘窝在阁楼中看书,面前的炭火烧得正旺。
秋棠一边摆弄书架上的书,一边拿着抹布擦拭灰尘。
眼看着京城就要乱起来了,难得公主如此闲情逸致。
前日梁王和刑部周尚书押解安南县的匪徒入了京,昨天就抓了领军府杨司马一家,这领军府司马虽是个从六品的小官,不过他与东宫的吴詹事是同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