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走高速,周霆礼到东市夜里九点多的光景,夏蝉蛙鸣掩在灌木丛中窸窸窣窣,他在海晏花园的车位停妥车,进楼道时经过一辆车瞧着眼熟,尤其是主驾上男人的剪影。周霆礼轻敲那扇车窗,车窗降下来果不其然是高子瞻,他笑得温和斯文,不像来找事的样子,“周老板,我来找严杏,她落了东西在我车上。他的手掌面朝周霆礼张开,一环细密的金亮熠熠生辉。严
……
周霆礼回到周家十一点多,坐在鞋凳上换鞋,刚才怒火攻心不觉醉意,现在酒意上头,他有点昏乎乎的。
家里没人,大大只的金条动作轻巧地跳下沙发,向他走来,蹭着他的裤腿讨好地喵喵叫。
灯火通明的玄关,周霆礼打电话给严杏,嘟了好多声她没接。
他今天耐性十足,过了一会儿继续打。
一连嘟了好多声,严杏才接,言语间有些闪躲,周霆礼不着急,问她在做什么,现在在哪呢。
严杏的声音骤然低下来,偏过头来低声回答,“阿礼,我在加班开会呀。”
周霆礼嗯了一声,扫了一眼腕表,“怎么还不下班?”
严杏说,“阿礼,晚点聊呀。我有点事。”
她的话音刚落,那边好巧不巧有人说了句,“来来来,大家举杯庆祝今晚。”声音热络喜庆还冒着酒气,清晰地撞进二人的耳膜里……
这下严杏尴尬了,急急收线,“阿礼,我回家了再跟你说。”
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挂线声,周霆礼眼眸低垂时晦暗难明,玄关里只剩下金条喵叫求抚摸的声音。
这事加上严杏吃避孕药的事,周霆礼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乌云压城,他想严杏不要有什么事瞒着他,他会难过。
金条还在讨好地蹭裤腿,周霆礼垂下手揉了一把猫屁股,“有事瞒着我啊。”
他似笑非笑地勾唇:“瞒好点。”
……
身后包厢的饭局进行得七七八八,暂时避出来的严杏在走廊打周霆礼电话,嘟嘟声许久,他都没接,于是她发微信跟他解释今晚的事。
正打着字呢,包厢门打开,高子瞻走了出来,“严杏,差不多要散了。我送你回家吧。”
严杏惜命,摇着头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我叫个滴滴吧。”
她摇头强调的样子很可爱,高子瞻想笑,“只有你铁憨憨真喝,我换成矿泉水了。”
被高子瞻载一段路,严杏饭局后上了他的车,东市六月天,马路上热闹繁华,霓虹灯璀璨透过车窗洒在她的颊上,带来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
开车的高子瞻很难不注意到严杏左手中指上的戒指,金亮的一圈,米粒大小的细长钻石,戴在那处的是订婚戒指。
高子瞻扬眉,“严杏,你订婚了?”
戴在这处就是为了坦坦荡荡、大大方方地告诉大家她订了婚,严杏笑,“是呀。”
他即使知道了是谁,还是想确认,“周老板?”
严杏点头,嗯了一声。她手里无意识地转动那枚戒指,因为手指瘦了的缘故,大了许多,空落落的,她怕会不经意间掉了。
严杏想着过几天不忙,拿去店里收紧,于是取下收进手袋内格。
得知严杏订婚的高子瞻心情寥落,有种空虚感,脑子也跟着空空,前方人行横道有人经过马路他也没注意,等到回过神来,险些冲撞上,他急急踩刹车。
人行横道的行人被他吓得不轻,骂骂咧咧,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车里二人因为惯性向前,所幸有安全带拉制,没人注意到电光火石的瞬间,严杏的手袋没有拉紧,金光一闪,一个细小的东西滚落在副驾的脚垫上。
到海晏花园门口,高子瞻还在道歉,“抱歉,刚刚吓到你了。以后同是同事,不要对我有成见,我不是马路杀手。”
严杏客气了几句,转身上楼,因为最近都是凌晨才归家的缘故,她怕回5ʝʂɠ01严师奶要念她,最近都睡在502。
第二天,周霆礼是被周母吵醒的,她要去厂里,来敲他的房门,说厨房里有粥,起来热了就能吃。
周霆礼起床头还疼,迷迷糊糊去看手机,他昨晚洗完澡就睡了,严杏打了几通电话给他,他都没接到。
点开微信,严杏发了一通小作文解释,周霆礼半眯着眼看屏幕,字体密密麻麻,她真的怕他心存芥蒂,解释得很细。
——说她现在的实习公司,等到七月她拿到研究生毕业证就能转正,和HR那边谈妥转正后薪资是13k。但是她导师给她和几位优秀的同学介绍了另一家公司,剑风科技,今晚是这家公司组的饭局,要挖他们过去。她在和新公司接触,八字没有一撇,所以没跟周霆礼说这事。
周霆礼触在屏幕上,刚打上“避孕药是怎么回事?”,他又删掉,心想回东市再问严杏不迟。
在南市一周,周霆礼查账的事办得极其顺利,这天下午五点多,吴牧之和他提议,一团乱麻的账目弄好他心里也舒坦,“阿礼去打球吧。晚点叫阿达阿策他们出来吃饭。”
周霆礼满心满脑都挂念严杏,无意多待,“不了,我今晚回东市。”
吴牧之一听他归心似箭,今晚就要回东市,不由啧啧有声,“杏妹妹在家又跑不了,这么火急火燎就要赶回去,真是小别胜新婚。”
周霆礼乜他一眼,“你懂得还挺多。”
“那可不是?”吴牧之听出周霆礼话里的讽意,传道解惑,“经验之谈,你别把她当回事,她越主动,把你缠得喘不过来气。”
周霆礼转着车钥匙,执意要走,“别口嗨,嘴上一大堆,遇到女人成了小猫咪。”他会说这话是因为,吴牧之被他的女朋友管得服服帖帖,他的个性得比较强悍的女生才治得住。
米娜这种性格,要是不沉迷周霆礼,如果和吴牧之在一起,也许会有个好结局。
……
开车走高速,周霆礼到东市夜里九点多的光景,夏蝉蛙鸣掩在灌木丛中窸窸窣窣,他在海晏花园的车位停妥车,进楼道时经过一辆车瞧着眼熟,尤其是主驾上男人的剪影。
周霆礼轻敲那扇车窗,车窗降下来果不其然是高子瞻,他笑得温和斯文,不像来找事的样子,“周老板,我来找严杏,她落了东西在我车上。”
他的手掌面朝周霆礼张开,一环细密的金亮熠熠生辉。
严杏的订婚戒指。
那天送严杏回家,路上发生插曲,她的手袋没关好,戒指飞在他的副驾的地毯上。
高子瞻今天来物归原主,想打电话叫严杏下楼拿,撞上归家的周霆礼,“严杏落在我这里的,物归原主。”
他解释了跟没解释一样,不明说是严杏落在他车上的,观察着以前在他面前倨傲、冷淡、不屑一顾的周霆礼如今双眸似冰霜笼罩,高子瞻隐约有种解气之感。
周霆礼取过戒指,连句多谢的场面话都没对高子瞻说,眼神都懒得给他,转身上楼,撇下一句,“待久了停车要收费,不送了。”
周霆礼这边抑制不住妒火脑补了一出故事,即是严杏对姓高的仍有旧情,吃避孕药就算了,私会还要要一起跳槽做同事,她一时不慎落下戒指在他那处,高子瞻立刻拿着戒指跟他这个正牌未婚夫示威。
谁说女人想象力丰富的,遇到妒火滔天的男人,只能甘拜下风。
……
这时,严杏正在穿衣镜前左转右转,提着一口气拉平身上制服外套的褶皱。
听见门铃响,严杏以为是严师奶取快递回来了,没想到是自己的未婚夫,严杏眉开眼笑地想抱他,“阿礼,你怎么回来了呀!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严杏笑得露出月牙样儿的眼没有感染到周霆礼,他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要是我不回来,你还想做什么?”
严杏搞不懂他,她沉浸在喜悦中,刚刚收到来自导师的好消息,说她荣获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七月份毕业典礼她要上台演讲、领奖状。
她开心地把小西装翻出来试穿。随后发现,订婚后的她人逢喜事精神爽,圆润了点。
严杏并未发现周霆礼的异样,还是笑眯眯的,特意耍起诱惑的桥段,双手于小腹前交叉,“阿礼,这样胸大不大?”没发现周霆礼的情绪有变,严杏笑得前仰后合,“我得重买一件L号的。”
严杏发现他情绪不妥,疑惑的眼睛眨呀眨,“你怎么了?”
周霆礼一哂,往阳台处微抬下巴,“高子瞻在楼下等你。”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是去阳台处往楼下看,严杏也不例外,只是迈出几步,就被周霆礼攥住,“这么迫不及待?”
高子瞻这陈年老醋他还在吃?严杏蹙眉,“乱说什么?我和他清清白白的。”
周霆礼的手掌摊开,把戒指给她,“你落他那里的,他拿来还你。”
严杏初见戒指诧异,明明在自己手袋的内格中的,怎么跑这里来了?她平息事态,“阿礼,严师奶随时会回来,你先回502,不想大人看见我们吵架。我过一会给你解释,可以吗?”
周霆礼点头,他还有事要问她,“把避孕药的事一起讲清楚。”他先回502,坐在沙发上搓脸,看一眼时间又看屋门,等严杏过来。
第三次看手机上的时间,周霆礼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不佳,怕会误伤严杏,起身冲凉冷静。
卧室的床单是订婚时买的,他在南市的时候严杏没少一个人在这儿睡,阳台收进来的换洗衣物放在床尾,床头一侧垂着她的手机充电线。
严杏这边,回房摸了手袋的内格,确认订婚戒指不在,大概是高子瞻送她归家的时候,无意间落他车上的。
订婚戒指意味着什么,又是落在周霆礼满心不爽的高子瞻手上,怪不得他生气。
严杏和周霆礼相处,没什么心得,他生气、犯疑心病她都有一说一,反正她是一心一意对他的。
走进502的客厅,周霆礼刚冲完凉,湿发往下滴着水,淌在肌肉结实的腹肌上,往下滑入裹在腰间的毛巾里。
盛夏时节,客厅的立式空调没开,严杏看周霆礼那山雨欲来的样儿,心想八成回来路上热,把气撒她身上。
周霆礼看严杏开了空调,他的语气不太好,“说吧。”
严杏放下空调遥控,“你这有和我沟通的样子吗?我没对不起你的事,你先给我脸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