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渐渐有光，天际的暗终于被浅淡光明一点点吞噬。男人的脸渐渐清晰，连同他的眸光，似蒙上黑雾，幽深可怕。他说这句话时，目光从她脸上渐渐下移，直到落在她的腿心。苏尔却是欲哭无泪，一时间也是紧张够呛，“我……”周禹行抬手，手指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似有似无摩挲。倒是笑了，盯着她，“为了虞倦洲你也该会啊，我说过，这一年你要想怎么讨我欢心，否则遭罪的就是虞倦洲。他现在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只
苏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可能再睡得着，想着江择能找来这里是有怀疑了。
其实江择怀疑这件事她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想到他今晚能这么冲动。至于周禹行和他在外面到底说了什么不得而知，江家的好传统，哪怕是混账如江择，那说话的声音都是很能控制情绪，不像张玄文那种咋咋唬唬的性格。
她有些惴惴不安。
为什么，又说不上来。
怕江择跟周禹行反目？
呵，苏尔觉得自己是多想了，也不认为自己在那两个男人心里有那么重的位置。
正想着卧室的门开了。
苏尔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蓦地转头盯着卧室门口。
客厅的灯熄了。
借着窗外隐隐的光亮她看清了男人的身影。
是周禹行。
卧室的门又是敞着了，外面很安静。
苏尔这才意识到江择这是走了。
周禹行是冲过澡进来的，身上是新鲜的浴液味，苏尔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冲澡，也没问。等他上了床躺下来后，她才问，“江择怎么知道我在这？”
周禹行整张脸淹在暗影里，哪怕苏尔回头看他也看不清太多的神情，只能瞧见他的眼睛，在看着她。
他没马上回答。
如果苏尔不是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一定会认为他是睡了。
良久周禹行才有了动作，他伸手，修长的手指覆在她光洁的后背上，轻轻摩挲。
引起苏尔的阵阵颤抖。
她想躲，周禹行却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似的，低语，“别动。”
苏尔不敢动了，僵直地坐在那，背对着他。
周禹行微微起身靠在床头，凭着窗外浅淡的光亮看着她的背影。
光色越暗，她后背的肌肤就越显瓷白，宛若凝脂润玉，整个身影像是美神，圣洁得不容侵犯。她该是天山雪、云中虹，是世间一切的美好。
可周禹行就偏偏想要得到这一切，将这份圣洁彻底摧毁，狠狠攥在手中，践踏身下。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那些男人。
曾经问出口的话，她却没能给出答案，好像就在此时此刻周禹行理解了。
那些人为什么那么说你？
明明跟那些人没什么，他们却能肆意造谣、开着荤腥的玩笑。
是啊，她也不是没解释过，只是在没得到之前他不信。
得到后，就明白了。
她太美好，太纯太媚，得不到的干脆就毁掉。因为她有让人想要毁掉的冲动，拆了她骨子里的高贵，灭了她眼底不服输的倔强。
苏尔不知道周禹行是怎么了，也不敢回头看他。
后背上的手指虽说轻柔，可她仍旧惶惶不安。
到底江择跟他说了什么？
良久周禹行才松开了手，她刚想舒口气，细腰却被男人从后面搂住，然后往后一带，苏尔整个人就倒他怀里。
“你别……”
“你当他没怀疑？”周禹行的薄唇轻轻蹭在她的脸颊，气息微烫。
苏尔心脏漏跳一拍，抬眼瞅着他。
所以，其实他也早就知道，是吧？
周禹行低头，她眸波潺潺，能勾得人心痒痒。他捻捏她尖尖的下巴，抬高她的脸，薄唇吻了上去。
跟之前的吻不同。
他难得温柔缠绵，与她唇齿细细纠缠，却又刻意不弄疼她。
苏尔的心就被只手往上拎，一直拎到嗓子眼。
男人唇齿有清凉的薄荷味，隐隐的还有极其浅淡的烟草味。是抽烟了吗？却是意外能勾出一股子诱惑来，不是她所讨厌的，裹着青草气和男性荷尔蒙。
良久后周禹行才放开她，但薄唇仍旧贴得很近，“他现在只是不敢跟我撕破脸。”
苏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江择。
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周禹行眼睛尖。
苏尔想说的话就在齿间转悠，最后还是吞下去了。她想问周禹行该怎么办？如果江择一直这样的话又该如何？
可这番话在没倒出来之前就被理性压下了。
问周禹行该怎么办吗？
他要她一年，说白了就是暖床的，本就上不了台面，他完全能做到滴水不漏度过这一年，至于江择怎么想，她该怎么办跟周禹行能有什么关系？
苏尔轻轻一摇头，说了句没什么。
周禹行盯着她的脸，没说话。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退婚，是江择死攥着联姻的借口不放，又有江老太的首肯。”苏尔说到这儿，轻轻补上了句，“所以你要求我跟他断的干净，我能做到江择做不到。他是为了利益，如果真要他死心也不是没办法。”
周禹行微微一挑唇，“再找个门当户对的。”
“这样的门户也不算难找。”苏尔敛着眸，“就算虞家正盛时其实也是高攀了江家。”
周禹行笑了，重新捻起她下巴，“你是有心眼的。”
苏尔微微一抖。
再开口时多少有点不自然，“我没明白你的话……”
这一次她看见了他眼底深处的笑，诱惑迷人。
可哪怕是这般笑，她还是没能读得懂他的心思。
周禹行反问她，“是真不明白？”
苏尔一颗心被揪得老高，末了在他的注视下承认，“是，我是想请宴少帮忙。”
“‘帮忙’这两个字美化了你刚才的意图。”周禹行轻笑，但听嗓音不像是生气。
苏尔使劲抿了抿唇，虽然实话可以说，可说得太实在终归是对她自己不利。她松开唇，轻语，“宴少认为我在博你同情？我是挺希望宴少能帮忙的，毕竟我不能左右江老太的决定，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我也做了。跟江择彻底断了联系不是宴少您希望的吗？但您也清楚，别管外界怎么看，只要江虞两家任何一方不点头，这层联姻关系就总是断不了。”
“当然，宴少也可以不用趟这趟浑水，毕竟咱俩现在的关系……”她顿了顿，心头紧了紧，“宴少的确是可以不被这层关系所扰。”
周禹行盯着她，突然问，“咱俩什么关系？”
苏尔抬眼打量他，见他似乎肃了神情，一时间无法判断他问这话的真正意图，是在提醒她吗？
她张了张嘴，许久，艰难地说，“只是你的……床伴。”
终究还是她奢求了。
她的第一次是给了他，她以为他会多少……动容。
苏尔垂眸。
呵，那一层膜很值钱吗？
周禹行没说话，沉默地盯着她。
苏尔不想谈这件事了，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一方面要求她跟江择断干净，一方面还放任江择对她死缠烂打，看着她深受折磨才是他最大的快乐啊。
“苏尔。”周禹行开口了。
他嗓音低而沉，落在静谧的夜里总有种蛊惑之意。
苏尔的肩头却是轻轻一颤。
周禹行从未这么叫过她，之前是唤她为小姐，现如今会用讽刺口吻叫她虞小姐，只有昨晚在床上时他唤了她名字，苏尔、苏尔……
哪怕情欲深重时，这两个字从他唇齿中出来也是好听，那个“念”字会似轻叹，低低的，微微拉长了音。
她下意识扬脸看他。
周禹行问，“为了虞倦洲的前途你答应在我身边待上一年，跟江择退婚呢？”
“什么？”
“跟他退婚只是因为我的要求？还是，”他伸手捏高她的下巴，命她直视他的双眼，“你真正是为了他？”
苏尔眸波一颤，嘴唇微启却没说出什么来。
周禹行压近她，一字一句，“你是在利用我？”
“我没有……”苏尔马上否认。
周禹行打量着她，语气森凉，“当初你为了虞家利益同意跟江家联姻，是很清楚知道你父亲会将交椅给虞倦洲，你为了给他铺路可谓是尽心尽力，甚至请愿搭上自己的一辈子。现在呢？知道江家不稳，江择未必是你能靠得住的良人，所以你一早就有了退婚的念头，只不过打着我要求你这么做的幌子行事。虞倦洲许你什么了？”
苏尔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禹行掐住她的脸，力道虽说不大，可难挣脱。他瞳仁微微一缩，轻描淡写间有着逼迫人的气势——
“苏尔，我不是不清楚虞倦洲的情况。”
苏尔倒吸一口气，愕然盯着他。
周禹行见她这副神情，胸腔升腾起莫名的恼怒来，这怒又攀上了眼眸，熊熊而烧。他冷言，“我在虞家那么多年，你真当我是聋子瞎子？”
苏尔呼吸急促，太阳穴猛蹿着疼。许久才压下滚滚而来的情绪，开口时淡然，“所以，宴少在怀疑什么？”
周禹行皱眉。
“不管面对谁，我都没逾矩过，宴少不是很清楚了吗？所以您还要求我什么？”苏尔字字清晰问他。
一句话竟是将周禹行问得无话可说。
良久后他忽而笑了，掐住她的下巴，这次的力道用得很重，一度让苏尔觉得他恨不得将她下巴捏碎。
“虞小姐活得通透，我自叹不如。”
苏尔见他笑了，心里反倒不安。
周禹行再松手时眼神也冷了，唇边的笑已然掩了。
他朝床头上一靠，命令的口吻，“坐上来。”
苏尔愕然，下意识就反抗，“我不要。”
周禹行扯着她胳膊一把将她拉前，语气寒凉，“既然知道自己是床伴，还装什么纯洁？我随时都能要你，只要我想了，你就得乖乖爬过来服侍我，任我怎么玩都不准说一个不字。”
难听的字眼字字不落得往她耳朵里钻。
她像是被人狠狠掴了脸，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屈辱、悲愤、委屈等等情绪一股脑涌了上来，抵在床榻上的手都在轻颤。良久后苏尔才压下颤抖和想哭的欲望，轻声说，“宴少，我太累了，能不能——”
“不能。”周禹行生生逼着她，“坐上来。”
苏尔红了眼，却下意识瞥开眼缓解了眼眶的酸胀，但很快反应过来，在暗影里谁会看见她是哭是笑？又或者哪怕对方看得清楚又怎会在意？
她咬咬牙，蹭到了他身上。
瞬间，她就感觉到了男人的情欲在苏醒。
而且越来越庞大。
苏尔扶着他的肩膀才勉强能稳住自己。
然而周禹行似乎就是想羞辱她到底，他靠在那始终没动，也没像之前那般迫不及待，明明他已经是猛虎出笼。
他淡淡命令，“你主动。”
窗外渐渐有光，天际的暗终于被浅淡光明一点点吞噬。男人的脸渐渐清晰，连同他的眸光，似蒙上黑雾，幽深可怕。
他说这句话时，目光从她脸上渐渐下移，直到落在她的腿心。
苏尔却是欲哭无泪，一时间也是紧张够呛，“我……”
周禹行抬手，手指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似有似无摩挲。倒是笑了，盯着她，“为了虞倦洲你也该会啊，我说过，这一年你要想怎么讨我欢心，否则遭罪的就是虞倦洲。他现在对我来说不过就是只蝼蚁，我想踩死他轻而易举。”
苏尔胸口上下起伏，喉咙堵得要命。
男人笑问她，“所以，你还不会吗？”
“我……会。”苏尔不得不低头。
周禹行嘴角微扬，似乎很满意，可眼里丝毫笑意没有，冰凉一片。
苏尔微微跪起，一手扶着周禹行的肩膀。这一刻万般屈辱从心底蜿蜒而上，一忍再忍的眼泪还是滑落了下来。
顺着眼角，滴落在男人结实的胸口上。
男人身上滚烫，她却浑身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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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周禹行才放了苏尔，许是真有公事要处理了，在会客区打了几通电话。苏尔被老刘送回来的。进电梯后她整个人靠在金属墙上，镜子里的她脸色苍白，眼睛微微红肿，唇色却是红似烈火，喉咙又干又疼，甚至都不敢碰了。
两条腿更不像是自己的，腿心疼得要命。
她不舒服极了，哪怕是在酒店房间里用过饭了，胃里还是绞着疼。额头冒了细汗，浑身却阵阵发冷。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难受，恶心，想吐，身体还控制不住发抖。老刘眼睛尖，询问了她，她没多说什么，只说自己太累了。老刘岂会不清楚这两晚的情况？也就不再多问了。
到了家门口，苏尔没等开门呢，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她抬眼，一怔。
虞倦洲。
他竟没走，是在她家待了一晚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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