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们这么写的?”
陆辞宴看了一眼钟茜茜,见她面色如常,才继续对苏迟宁解释。
“我们只是一起捐赠了画作,一定是工作人员误会了。”
手中的四叶草扎破了皮肉,苏迟宁克制不住弯腰咳嗽,温热的血液沾上手心。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回忆再次涌来。
陆辞宴第一次为钟茜茜举办展览,她废寝忘食画了一幅巨作,从此落下胃病。
第二次,她熬了三个月去创作,导致左手积液愈发严重,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无法彻底痊愈。
一次又一次,她的身体早已不堪承受病痛的侵蚀。
又是一阵剧烈地晕眩。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陆辞宴惊慌失措的脸。
……
再次醒来,一股刺鼻的消毒水钻入鼻腔。
她费力睁开眼,陆辞宴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面色凝重。
“苏宁,你终于醒了。”
苏迟宁心中一跳,以为被他发现病情,苏疑着没有开口,却听他说:
“你怀孕了,身体需要调养,应该好好休息一阵子。”
她倏然睁大眼,下意识伸手触碰腹部。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生命与她紧密相连。
他们曾经有个孩子,可却因为两人的疏忽没了,之后再想要孩子,却再也没有怀上。
为此她吃了几年难以下咽的中药,去了很多寺庙祈福求子。
却一直没有消息。
苏迟宁眼眶一热,差点掉下泪来。
还有4天,就是最后治疗期限了。
她不敢想,如果去瑞士,要什么时候才能带孩子回来。
苏迟宁指尖微颤,抬眸看向陆辞宴。
对上视线的瞬间,翻涌的喜悦瞬间冷凝。
陆辞宴眼中有心疼,复杂,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
“辞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陆辞宴垂眸帮她整理了一下睡歪的衣领,端来一杯温水喂她。
“喝点糖水,润润唇。”
他满眼都是她,唯独避开她的问话。
明明是甜水,尝进苏迟宁口中却品出苦味。
这时,陆辞宴的铃声响了。
来电人:钟茜茜。
陆辞宴起身要接,衣角却传来微弱的阻力。
苏迟宁含着乞求的目光看他,执拗地想要得到答案:“我们留下他好不好?”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陆辞宴终于回道。
“好,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你调养。”
似是承诺,又像敷衍。
回到家,苏迟宁拿出四叶草和孕检单拍照发了微博。
“有你是我的小幸运。”
经历太多,她很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没等到祝福,却接到陆母的电话。
“你现在又没有工作,唯一的任务就是生孩子,有什么好炫耀的!”
“要不是辞宴非你不娶,孙子都不知道抱了多少个了。删掉!”
苏迟宁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揪紧布料,心脏随着她的话沉了又沉,才怯懦妥协。
“对不起妈,我这就删。”
她的尾音才落,一只大手拿过她的手机对着陆母安抚道。
“妈,别这么说苏宁,我们都很期待这个孩子。”
苏迟宁红着眼望着陆辞宴硬挺的侧脸,心中满是动容。
交往以后,她的身世一直被诟病。
陆辞宴的父母看不上苏迟宁,说要不是她嫁给陆家的儿子,她的画根本卖不出去。
可陆辞宴总是站在苏迟宁这边,给她无限的支撑和认可。
她相信,这次只是一个小风波,很快就能过去。
定了定心神,一个吻落在她的额头。
陆辞宴起身道:“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待他离开后,苏迟宁起身洗漱,却发现陆辞宴的手机忘在了床头。
她想给他送去,指尖却停滞在空中。
屏幕上的聊天框还没来得及退出。
穿黑丝的钟茜茜明晃晃刺入眸底,下面还有一句话。
【酒店520号房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