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做什么工作的？来句实话？”周晓晓拒绝接受陈越发过来的听歌邀请，岔开话题。
　　“我嘛，四处看球赛，播报比赛，顺便做下球探，挑选一些可塑性强的足球新星。”
　　“那你常去哪些城市？”
　　“都去，云南，杭州，上海，哪里有球赛就去哪。”
　　“也不回家？”
　　“回哪呢？一个月回一趟杭州，吃妈妈做的菜。不然她在家看见我也烦。”
　　“哦。”
　　“我一直很自由，倒是你，怎么今天工作不顺利了？”
　　话问到点上，周晓晓不自在了，随意附和了一声，便看向窗外一声不吭。
　　“你也看着挺自由的，要不跟我一起去外地旅居，顺便拍拍各地的纪录片，整天呆在上海，有什么好玩的？”
　　“拍纪录片？”周晓晓有点心动，她盘算了下自己工作这段时间的积蓄，好像有点可行性，但一想起她欠的那70w，一颗努力向上扑腾着的心又掉下来了。
　　“对啊，你不是喜欢拍纪录片吗？就像我们之前聊的关于一个养鱼的人，外地的纪录片可以拍各种好吃的啊。”
　　陈越的话将周晓晓的思绪拉向了从前两人交谈过的内容，那时候他们无话不谈，除了一些工作上的烦心事，聊起纪录片、美食一类事情时，心情总是愉悦的。但现在聊天的人就在眼前，周晓晓的心却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
　　周晓晓长叹一口气，没再搭话，一直等到车开上高架。窗外的景色从市中心的高楼变成了厂房，再到暗红和暗黄的低层住宅，天上的太阳也渐渐少了锋芒，变成包裹着黄光的柔和的一颗。
　　他们赶在太阳落山前到了嘉定的州桥。两人下了车，走在灰色的石头路上时，夕阳从枯木和古塔的方向照过来，映在少有人聚集的桥上。
　　周晓晓感到一阵远离人群，离群索居的舒心。街道两边温柔的低矮建筑令她想起从前去过的国外小镇。周晓晓呆站在原地，暖洋洋的夕阳照在脸上，让她有想哭的冲动。
　　“尝尝这个。”
　　陈越递来纸袋包着的梅干菜饼，周晓晓还没咬上去，就能想象牙齿碰到饼皮时发出的嘎吱的声音。
　　“要喝什么？”陈越继续问道。
　　周晓晓没有回答，反问道：“你说的美食纪录片，我觉得很有意思。”
　　“怎么说？”
　　“你看我家楼下的那家椒盐排条，我在那住了那么久，从来没想过去逛一逛，更别提发现了。但今天之后，我再吃到类似的排条，会不会想起我在那住的一段日子。然后等下次，我再搬去个别的地方，换一个区，可能换到长宁区，好吃的可能就是日本小吃之类的。那么，这些藏在街道小巷子里的味道，都给了沪漂女孩家的味道......”
　　周晓晓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丝毫没在意手里的梅干菜饼已经被陈越吃得差不多了。
　　“你在听吗？”周晓晓问了句，从前两人聊天时，互相常问的一句话，以此来确定不在同一时空的对方是否还存在联系。周晓晓说完，被自己感动了。
　　“好吃就好吃，怎么又回到工作上了。我就说，你这个人，工作想法太多，不够纯粹。你是为了吃，还是为了拍？想法太多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