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川看着她眼中的志在必得，白子在手中转动一圈，才慢慢落了下去。

窗户紧闭，唯有两道对坐的人影被烛光映衬其上，闪动不休。

整整一个时辰，宋晚棠下的越来越吃力，反观秦晏川，却有些气定神闲的意思。

宋晚棠心中蔓延绝望，原来秦晏川往日的每次对弈，都没有全力以赴。

亏她还以为自己与秦晏川的棋艺不分伯仲。

宋晚棠唇色微微发白，她咬了咬舌尖，让晕晕沉沉的头脑竭力保持清醒，目光在棋盘上一寸寸扫视着。

终于，她在东南角的方位寻见了一处破绽。

啪。

一声脆响，棋局终定。

生死不过一瞬之间。

宋晚棠露出笑颜，抬眸看着秦晏川：“陛下，臣妾赢了。”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笑容有多明艳。

秦晏川对上她灿若星辰的眸子，明明输了棋，却依旧勾起了唇角。

他不动声色的将一颗白子藏于袖子里。

“是啊，宋晚棠，你赢了。”

宋晚棠心里的重担终于放了下去，她看着秦晏川，清声开口：“多谢陛下愿赌服输。”

秦晏川瞥了眼桌上的棋子，淡淡道：“朕还有个附加条件。”

宋晚棠心里一紧，声音有些闷：“陛下请说。”

她知道秦晏川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度，却不知道此刻他要提出怎样的条件？莫非他发现自己与秦时野的合作？还是想要她指认秦时野意图谋反？

宋晚棠心念急转，秦晏川却直接说道：“朕要你恢复宋家女的身份，重新回宫。”

宋晚棠骤然抬眸。

她神情微变，好半天都没有说话。

秦晏川这个条件，说难不难，说容易却也不容易。

她好不容易摆脱了棋子的命运，哪怕再次入宫，但跟秦晏川也存在划清界限的可能。

但若是再度回到从前，作为一个被摆在明面上吸引火力的贵妃……

宋晚棠心里微微一刺。

活了两世，难道她依旧逃不过命运的怪圈。

秦晏川见她久久未答话，脸色沉了沉。

“你不愿意？”

宋晚棠垂下眼眸，沉默片刻才开口：“臣妾，谢陛下。”

秦晏川不再追究她欺君之罪，也没有问她为何会成为波斯公主，只是让她做回那颗棋子罢了，她该满足了。

宋晚棠强行压下心中抗拒，安安静静的坐在秦晏川面前，像是一尊精致的木偶。

秦晏川直直看着她，然后又吐出一句话。

“这一次，朕不会再将你当棋子了。”

宋晚棠身体一震，却没有抬头。

她眼里划过一抹自嘲，开口道：“不将臣妾当棋子，却愿意给我从前的宠爱，陛下，这是弥补吗？”

秦晏川被她堵的一瞬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心里沉沉的，拿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宋晚棠毫无办法。

秦晏川自然知道该如何对付宋晚棠，宋家便是最好的筹码，可若是那样，他与宋晚棠就真的没有和解的可能了。